“吃饱喝足,黄某也不白乞,少不得得替阁下掌眼一二。”黄曦之用手抹了嘴,打了个饱嗝。
年轻人叫萧奉,是当朝五品定远将军萧孤的长子,托着父荫讨了个九品仁勇校尉。
萧奉睁开眼,不置可否。
假装路人的扈从也随时待命。
茶楼的氛围顿时凝固。
“无妨,来者是客,吃喝随意。何况还是当年胤州十五岁的解元郎。”萧奉并不计较,“至于掌眼,怕不是你这个鬼哥该有的想法。”
此行本就不是秘密,萧奉示意扈从无需紧张,在大荆境内,安全得很。
但言下之意对黄曦之的底很清楚,也很鄙夷。
黄曦之侃道:“只怕掌眼之人来不了了。虽说吃人嘴软,等下黄某可能会嘴硬,若有得罪,阁下原谅则个。”
根据他的预知,下月是萧贵妃的生辰,萧奉知道萧贵妃素喜古琴,探知‘凤初’在西秦出现,几经辗转,花了极大代价终于拍得这件孤品。
正因这萧奉文不成武不就,反而懂得钻营人情世故,此番便是接琴而来。
本来萧奉带了专业的掌眼之人,巧的是昨夜本该是邱叔被庆元药房的旧招牌砸到,但邱叔下意识躲过了,因此砸到了另一个倒霉鬼。
稍顷,有人过来,对萧奉耳语道:“琴到了。”
来的是西秦人,胤相县三朝交壤,护琴之人身着西秦装束也就不稀奇了。
为首二人将琴奉上,一阵古朴气息扑面而来,而琴身断纹‘梅花断’更是彰显此琴来历悠久。
“好琴。”萧奉不懂琴律,随口说道。
知县李知恩三天之前便已收到风,他将萧奉摸了底,知道这位公子哥也想造势,颇有好大喜功之癖,索性带了不少本县名望,掐准了时机假装火急火燎赶来了。
随着衙兵和捕班的戒备,茶楼的紧张感消散殆尽。
一阵寒暄与追捧,让萧奉极为受用。
萧奉有意,便邀鉴琴。
但这胤相县哪有真正的懂琴大家,李知恩明知萧奉此举就是夸炫,既然能重金拍下,必是真品,只需夸赞,场面便能稳得一批。
何况听闻大荆鉴琴宿老刘剡也被请来掌眼了,萧奉对坐那头发凌乱、衣衫破旧之人,想必便是刘剡无疑。
李知恩最懂趋炎攀附,当即笑吟吟对着黄曦之拱手道:“有刘老在此,李某不精此行,岂敢班门弄斧。”
又追捧了几句诸如高人随意、大象无形的话,须溜拍马简直一绝。
黄曦之没想李知恩认错人,当即捋了捋散发,道:“黄堂大人认错人了。是我,黄曦之。”
李知恩拍马拍马蹄,吃了一脸灰,作势道:“你这肮脏泼皮,尽是胡闹。来人呐,将他赶出去。”
本县名望也纷纷指责黄曦之冲撞了贵客,言语一点不客气。
黄曦之拿功名说事,气的李知恩当即表示一定会奏请州府,革除他的功名。
“你可知道这位少将军是谁?他的表姑母正是当朝贵妃,冲撞贵人你承担不起。”李知恩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