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发炎热,天边璧日刚露出头,太清宫里就像是蒸笼一般,没有穿堂的凉风,热得人心间烦躁。
医女给陛下看了伤口,又通报了太医令。
他徐徐朝殿外的人走去,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太医令收敛了那颗不该有的心,认真回禀:“殿下,陛下的伤口愈合情况不好。”
“什么叫不好?”李墉眉头一蹙。
太医令捻着手指估算了一下日子,又道:“七天上下,伤口至少应该有愈合了。加上陛下常年习武的身体,恐怕早都可以下地。如今她的伤口似乎还在化脓。”
李墉一听情况不好,神色都沉了下来。珺天剑抱在手里,严肃看着对方。
太医令吓得赶紧弯腰解释,“殿下明察,这与老臣无关。用药和外敷都是严格按照标准的。只是陛下的身体似乎…”
“说。”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陛下的身体似乎很虚弱,还得花时间调养。”
李墉的视线看向内殿,烦躁地摆摆手让人退下。他在门口站了良久,才踱步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今日这人乖乖地在喝药。
有些感叹,“陛下也终于知道自己伤口恢复的不好了。”
“嗯,刚才医女跟我说了。”顿了顿,欲言又止。
姚笑笑的眼神里好像有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墉只需要轻轻看她一眼,似乎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到底是她变得简单了,还是他对她更了解了。
他皱眉思索,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人没有纠结,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平静地问道:“陛下有什么心事?”
姚笑笑有但不能说。她怀疑太医令的药有问题,可她清楚太医令是李墉的人,如此说出口,怀疑的不单是太医令,还有李墉。
她抬眸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还那么不听话。”
对面的人憋嘴颔首,对她的话表示了认同。但几息过后,李墉迎上她的视线再次开口,“难道陛下就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药有问题?”
话音落地,正好来了一阵穿堂风,难得的凉爽,让姚笑笑忽地感到不适应,抖了抖肩膀。
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这问题由他问出来,本来就带着很多可能性,所以她偏过头,假装自己未曾听到。
李墉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答案,起身朝前走了两步,“为了让陛下放心,我已经让人重新去请外面的大夫来看了。”
“我没有不放心,更没有怀疑你。我只是…”
回头就看到他一双眼睛,瞧不出里面的情绪。只觉得他似乎在笑。嘴里淡淡一句,“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按照正常的情况,我的伤口应该好了。”
她眼睛蹬的很大,想要看上去很真诚,“如今还在化脓,我觉得可能是我不适合吃太医令的药。”
这借口应该是完美了。
李墉哑然失笑,看着床上的人竟然为了编造一个借口憋红了脸,她当真是不会说一点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