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你是如此的强大欧,你击中了我,我要死了,愿神愿意将我接引,伟大的鸦之神呐,快将我虔诚的灵魂接走吧,留下我的肉体,我还有一大笔钱没花完。欧。”
一只渡鸦在做了一堆浮夸又无意义的肢体表演后发出几声怪叫后应声倒地,虽然倒地的姿势实在太像一只死鸡。女孩儿在一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忍不住捂嘴偷笑。
“喂,冬儿,看到没,本鸦的演技是不是惊为天人。”
“是啊,如果你是人的话华叔或许会把你收进戏团的吧。”冬儿整理着渡鸦的羽毛,为它扫去羽毛上的尘土。
“我们的专业可是皮影戏,不是鸟戏。”
红从戏院后堂走出,向冬儿招了招手。“快过来给巫祝看看,不然你又得忘掉你自己的名字了。”
“哦。”冬儿乖乖的跟在了红身后,用右手给渡鸦比了个待会儿见的手势。孙村长走到渡鸦面前放下了一碗药菜。
“喂,老头,我可是鸦诶,你就喂我吃这个。”
“哎,冬儿也真是可怜,遗忘的诅咒,先是遗忘自己的名字,再是忘记自我,最后忘掉世界成为一具人偶,作孽哦。”
“安啦,这可是从克瑞斯来的巫祝,肯定能治好小姑娘。”渡鸦低头叼了一颗西莲子。
“嗯,老头,不错哎,比土参好吃。”
“果然是你这小贼鸦偷的土参,那可是我珍藏了四十年的极品啊,都快借土灵化形了。”
孙村长拿起拐杖就往渡鸦身上挥,空气中荡起了水的波纹。
“喂,老头,你玩真的,那别怪我欺老。”
渡鸦灵活的躲过了孙村长的拐杖,但无形的水波纹多多少少还是限制了它的行动,它双爪抓地,屁股撅起,面目凶狠。
“扬沙·溜之大吉。”它风骚的扬起了一阵沙溜了,孙村长怒不可遏紧跟其后。
剧场恢复了安静,一出等身皮影戏也正在上演,这场皮影戏没有任何观众,从戏目开始到结束皮影戏的皮影人都只有一人,那个皮影人似哭似笑,反反复复的走来走去并一直持续下去。
自天地初开,神树出,五陆自根而出,浮于幻海,彼时,东陆不稳,幻海猛蚀,古之大神以斧劈障,以血破魔,置以息工,以停蚀,固基东陆得稳故称息土,彼时息土、虽林木四起,千植万株,所生兽皆为灵所化,实无生机、古神汝以神血浸泥,造以为人,而后千代万代,孙孙孙无穷尽也。人智初开,筑以七洲,谓之“幽,蝶,终,归,海,申,莱。”又起诸国致极盛之势、至神元五十六年,又与北陆相通,会两陆主识得机械之法,依星辰,立七星之院,其中又以天璇为七星之最,学种繁多可通天术……。
雪凝合上了玄符所赠的世界指南,其后还有息士各处人文、美食之所,以及各个洲的起源发展旅游去处种种,应有尽有。只是有一点,和这个世界比起来,玄渊好像停留在了几千年以前。
“还挺详细。”不过各洲对于彼此的起源都是各执一词。外面的人世界又与玄渊大为不同,它有着更多的新奇事物,却也发生过不止一次天灾人祸,息土曾有过四次大战,起因皆因人欲。
总之这是一个充满着新奇、危险与诱惑的世界。处处留心眼,小心被外面的人买了,看你清秀又细皮嫩肉的,我怕你一个不小心把他们灭了,要注意树立咱玄渊的形象。”雪凝将这张从书中掉下的纸条又放向了书中。他的眼中微泛蓝芒,刚才还天气晴好的天空也覆上了黑压压的云。
雪凝收到了天璇主亲笔邀请信,邀请雪凝到天机阁学习,他会为雪凝提供岁月史书的消息。
“只要找到岁月史书就能知道这个幻海之界发生的一切,找到错误的发生点,将那个病源切除。”这是雪凝在太虚山翻阅了无数的藏书后得出的结论,这会是一个长期的目标。当然这想法也相当的美好,这个已经腐坏的世界掉下了一块又一块腐肉,人心将事实隔离在理想乡的墙外,被雪凝遗忘的梦会在将来成为现实,救世和灭世,天堂与地狱皆在一念之间。
就像前方,一只食腐鹫就在一具尸体面前盘旋,这些尸体是它生存必须之物,对于其它不靠食腐的生物来说这又是必须遗弃之物,毕竟死去的生命已经没有了生的概念,就是一具会逐渐腐烂的肉体,是生界的不必要之物,他们所能做的只有默哀。不过要是介于生与死之间呢?
冰雪玲珑心使雪凝可以看清其他生灵体内灵流动的方向,那具尸体,不,应该说那个女孩无论从面相还是生命体征都可以判定为死了,可她体内的风灵却流动地意外的通畅,一般来说,生物死后,那些先天所带有灵应该会回归自然,这风灵的流动还很灵活,她还没有死,只是陷入了一种不知名的状态。
食腐鹫已经准备好突击了,但她还没有死,雪凝就没有放手不管的道理。秃鹫展开双翼,向着女孩的胸口极速俯冲,雪凝聚集周围的冰灵形成寒风阻挡在食腐鹫的前进路线上。即使双翼被寒风冻结,它双眼依然瞄准着女孩的躯体。
“为何,这食物竟能让你如此的不顾一切。”但是雪凝已经冲到了女孩身边,食腐鹫唤起的大风也无法将他移动分毫。但它还是在单方面地向雪凝和女孩靠近,雪凝举起右手,两只冰雪巨手凭空出现,将食腐鹫握住。
没有刺激的搏斗,战斗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雪凝松开了食腐鹫,它的翅膀在空中颤抖着,但还是落在了女孩的脚底。雪凝从符玄给的百宝箱中拿出了一大块无留的肉扔给了它。食腐鹫接住肉,在雪凝面前晃了晃,然后转身飞走,然后,鲜血在空中溅落,五只食腐鹫突然从密林中窜出,将叼着肉的那只撕成碎片,取走它的肉,飞远了。它的白骨从空中孤零零地坠落,归于大地。一颗淡绿的晶石破碎,其中的风灵融入了世界。
雪凝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心灵在强烈的颤抖,他不明白自己的善却成了导致那只食腐鹫被害死的恶。
“哎,孩子,不必自责,这世界中所存在的规则远比你在书中读到的要多的多,这食腐鹫原本是独居生物,就算是竞争也不会群起而攻一个个体,可这里的环境太复杂,它们被迫转变了生活方式,去狩猎活物,它不是死于竞争,而是属于失败,连死物都狩猎不了的个体被看作了弱者,它就会成为群体的负担,所以它就成了不必要之物,进而成了群体的食物。”
“白原应该是个很和谐的森林才对,这是书里…,不,您继续。”
雪凝坐在突然出现的老头身边,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水灵润养女孩的身体,一只感觉上就是贼眉鼠眼的渡鸦跳到了雪凝的肩上,一副老气横秋却尽显猥琐的样子打量着。这只渡鸦可以算得上是非常漂亮的个体了,但它的一举一动实在算不上优雅。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尼德大陆克瑞斯的巫祝都亲自到了这里,这已经不是我这个小小的村长所能知晓的事了。哦,对了,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村长,也可以叫我孙爷爷,像你这样纯净的孩子还真不多见。”
“切,三百多岁的老不修,一见面就想占便宜。”
“去,笨鸦,贼鸦,你偷吃我土参的事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