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你的家乡一定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你一定看过了不少美丽的风景,结识了许多友好的人”
冬儿正处于一个美好的年纪,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她看到眼前安安静静的少年,在想,从山里走出的仙人也就是如此了吧。
但是雪凝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毕竟,他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一个刚从玄渊出来的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喜欢一路上所见到的风景,即使那只是一片树叶,他也不懂什么是美好的,什么是恶劣的,他不讨厌在赶路时那些向他投来的不一样的目光,有好奇,有夸赞,有欣喜,也会有一些令人费解的,莫名其妙的甚至是不怀好意。至少现在他的心还没被污染,这个世界也许会有瑕疵,但它也是安定,祥和的。
他看见女孩在问出这些问题时,眼里有无尽的光彩,村长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微笑,村民们也在谈着各自的家事,时不时地好奇地往雪凝这里看,渡鸦不知飞到了何处,没了影儿。这是属于这个村子独有的气味。
“我在师傅身边待了三年,我没有出过玄渊,所以我只认识玄渊里桃源村的人,他们和你们一样友善,和谐,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在夕阳下述说着自己未完成的目标,又会在日出时许下小而朴实的愿望,玄渊的风景很美,很安静,当风吹过树林的时候会响起一阵音乐,师傅会说那是世界的哀歌,我和符玄却觉得那是一首生命的赞歌。”
“真是一个美好的地方,那里的月亮和星星每晚都不一样吧,我好想去那里看看如果我能离开这里的话,如果村里的人能不再受缚于我的话,我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大家一定都很讨厌我了吧,因为我把大家都锁在了村子里。”
“嗨呀,夜晚的风可真是不错呢,哎呦,怎么都没人了,散的太早了吧,刚刚还有人声呢,是到祠堂那里祭祀了吗?小鬼,回家了。”渡鸦突然出现挡在了雪凝和冬儿之间,也恰好把冬儿逐渐无神的双眼遮住。
雪凝猛然惊醒,此时的小广场竟是如此的空旷,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地方是在何时变得寂静,只有村长一人在默默地扒拉着一碗白米饭,然后起身,招呼了雪凝一声,“回去吧,该休息了,括小子。”
“谁?是我吗?”雪凝也只是在心里默念,嘴上也是答应了一声是。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宋括回家睡罢,今晚之月不沉也,冬也将尽。”
一声老腔皮影戏的声音在雪凝耳边响起,一处住宅的像突兀的出现在他记忆里。前面一句权当指引,后面两句似乎没什么联系,但冬之将尽可以理解为这个女孩要死了吗?要继续演下去,还是离开这里。雪凝决定的很果断,他开始迈步向着记忆中的房子走去。
那个女孩眼中的光彩是真实的,但她后来的落寞悲伤也是真实的,在渡鸦挡在他们两个之间前雪凝就察觉到了隐藏在那份纯洁的笑容下的悲痛,雪凝想要拯救她,将这个诡异的村子恢复为他本真的模样。
雪凝停在了住宅门口,这是一个新搭起小房子,这是专门为他而搭建的,不,也不能说专门,今夜若是有其他人来估计也是这个待遇。
他打开门,走进了仅有一床小床和一套桌椅板凳的小房子,坐在床边,对着门口的方向。
“你还有什么要向我说明的吗?”雪凝精准地将冰灵控制在他的右手,等待着它的答复。
“哎呦,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干嘛,好歹也做了半天的朋友,正所谓好友难难逢,这个破村子全是傀儡,想找个能正常交流的人都不行,每一天都在按照剧本来演出,可憋死我了,你可是现在唯二能不受控制的人,可不得好好唠唠,我看看,唠个一分钟如何,时间太长可是会被剧作者发现的。”
“说重点。”
“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明日到祠堂自会见分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是除了村长和我之外冬儿最亲近的朋友,你是剧中的重要角色,可别露馅了,还有,今晚是个平安夜。”
渡鸦严格遵守了一分钟的规则,说完就开溜。
屋外传来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三十个黑影从窗边和门外爬了进来,雪凝双手间的冰灵已在疯狂鼓动,他睡在床上,等待着黑影来攻击自己,他只需做出是身体的自动防卫就好,剧作家或许把雪凝看作了一个不确定的变数,那么就去给那个幕后人物看一出好戏,如果那只渡鸦就是那个剧作家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
黑影们开始行动,他们驱动了自身的灵,要将雪凝轰杀,一片雪花落在了一个黑影使出的火焰上,一瞬间,冰雪蔓延,整个屋子都覆盖上了一层寒霜,所有的黑影都被冻结,他们用灵放出的火焰雷电以及各式灵术都在冰雪中被湮灭,一柄晶莹精致的冰刃从雪凝胸口前的玉佩中飞出,无声地在黑影间穿梭,像一个死神一般收割着这些黑影的生命,只是他们并不会流血,冰刃每划过一道黑影时,他们便会化作黑雾消散,这些黑影是基于某人的灵被做出来的召唤物,他们的任务在此刻结束,他们的存在形式已经被斩断。
“这样就够了。”雪凝睁开双眼,看向窗外,这里寂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如果不是冰灵第一时间将那些黑影的灵源冻结,会很吵的吧,果然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这样我也能注意到那轮毫无变化的月亮。”
夜空停滞了,月亮在雪凝到广场时就已经不再变化,这个村子的人说不定也是在那时被灌注了某些记忆,或者说是从那时起到第二天夜晚降临时的剧本,也就是说雪凝刚才的表演毫无意义,在晚宴期间他一直都拥有着自己的记忆,那个所谓的剧作家应该知道。但是这场戏已经开始,他自己恐怕也难以掌控了,雪凝会作为宋括演下去,直至接近他或者说它。
“你回来了,你一直很准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