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你也已经饥肠辘辘了吧,不,是按捺不住了吧,有人破坏了你那恶心的计划了吗?来,朝这里啃,你不会失望的。”黑暗中闪烁着不妙的幽光,他跨过了封印,要来杀死眼前奄奄一息,已经快要走向冥界的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太憔悴了,是因为自责,他错失了救出小姑娘的最好时机,就像十年前他让他的兄弟被那个腐朽的东西拖入黑暗那般,可他终究还是一只强壮得令人发指的狼,他差一点就能撕碎那个戴着一副可笑的白色面具的人的幕布,将那个令众生厌恶的玩意打回它该去的地方时他被小女孩抱住了。
“谢谢。”真是可笑的一时怜悯。
现在,男人扯着一脸难看的笑,拍着自己的大腿,又指向自己的左手。“还好吗,你面具下那张从来不敢示众的脸,溃烂了吧,最好是白色的蛆虫在你的骨头和肉间爬来爬去那种。”
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进一步,空气中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在滴落。
“害怕吗,你在担心什么,一个将死之人的临死反扑,确实,我会在最后一刻都死死盯住你的脖子上最粗壮的那条血管,来呀,往这儿来。”男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疯狂,即使在黑暗中的“人”或许并不是他,那个极度怕死,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细算的人。
极速,带起了一阵腥风,一股子恶臭在已经高度腐败的狗头人的口中喷出,四只,是那个人所能祈求来的极限,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越多越好,但是它已经快要化茧了,没有多余的污秽来创造这些怪物了,狗头人在地上扭曲的奔跑,它们潜意识的察觉到了男人的危险,它们不敢上前,而更深层的内心处,那个高位的存在使它们丢掉了胆怯意识开始更加狂暴。男人冷静了下来,自嘲的笑着。
“果然,这样才符合你那种阴暗胆小的气质,不过四只,不够。”
血柱喷涌,大片血液落在地上,男人大腿的动脉被一只狗牙洞穿,可是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这份痛楚,那胜得过那时的一分,他的右手一把抓住狗头人的头颅,深邃的暗灵灌入了狗头人的体内,也在极速修复着男人的伤,它在哀嚎中不断被腐蚀,直到它的头被男人捏的粉碎。血的气味刺激着狗头人的感官,它们一拥而上。
感受不到左臂被撕裂的痛,以撕咬为利器的狗头人竟咬不断男人的左臂,另一只在同伴的头被捏碎时顺势咬住了男人的右手,第四只狼踏上着男人的胸脯,犬牙滴落着恶心的涎液。
男人用头撞向了胸脯上那只正准备下口的魔种,另外两只身体轰然爆碎,男人将自己的血混入了暗灵,将两只人头狗撑爆,它们都是合成魔种,单单破坏某一部分,不会死,所以他就用自己的血制成了毒药,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冒险的事,但是现在,谁在乎,但是这下双臂和双腿是真没力气了,死也要死得帅一点,他靠着墙壁痞痞的笑着,看着前方的狗头人吃掉刚刚被崩飞的第一只死去的同伴的尸体。
“哎呦,真恶心,一直觉得在黑暗中能看见东西不是啥好事,果然。”男人舔了舔嘴唇,它来了,以更加凌厉的气势,咬向男人心脏的位置。
男人斩断了死神伸向他的手,暗红的血,腐败的肉,在狗头人的嘴触及到男人的胸脯时它的脖子被男人咬住了,如此的不顾一切,如此的,疯狂,他们都是狂暴的凶兽,无法停止,凭着最原始的兽性去吞食对方的血肉,没有哀嚎,没有痛鸣,只有疯狂的大笑和急促的呼吸声,只有要杀死对方的念头,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血肉。
没有了生与死的概念,只有酣畅淋漓的野兽般的死斗,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再一次回到那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满脸的血尽显疯狂,腐败的躯体也会流下暗红的血,它在颤抖,它在此时的恐惧竟然越过那位高位缔造者的契,它还是没有松口,但也无法将犬牙刺激男人的心脏,它被捕食者咬住了喉咙,它也咬下了男人的肉,但是,还是它先害怕了,它又回到了被捕食者的位置,这使它的犬牙再也没有了力量,头下的人体在不断产生逃离的念头。
“可惜,你本来可以杀死我的。”
暗灵在狗头人体内不断游走,破坏它体内的每一个器官,毁坏着它身体的机能。它的眼里逐渐看不清男人的脸了,它会被被吃掉,回归黑暗。
“他们一定很乐意看到我这副凄惨的模样吧,岩山那破嘴,说什么我会有生死之灾,啧,也不盼点好,呵,什么啊,果然从黑暗中诞生的怪物就该回到黑暗中是吧。”
男人看着黑色的岩顶出现了一道柔和的月光。然后闭上了眼。“真是久违了啊,要亲自动手了?”
“月光会照亮这个满是鲜血的洞穴,到时,便是我的终结,我还是希望别去到地狱啊,虽然我确实是罪不可赦,我还是希望能看一看那所谓的神明的。我猜错了吗?”
男人心中有了一些凄楚,自认为是那个人的计划被破坏,但是如果对方只是算到了自己已经油尽灯枯,要清理掉自己这颗碍眼的瘤子呢?
封印的破碎声很清脆,男人睁开了眼,看到了那个在洞边的月下之人。
“神?太小了吧,不过,好纯净的眼神啊,我被杀了吗?我没掉进地狱吗?不过,这里和地狱也没区别吧。”男人看着四周的血液和破碎的尸体,嘿嘿的笑着,又看向了从洞口跳下的少年,他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产生太多的不适,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半分,男人又开始怀疑这不会真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或者恶魔啥的派来的使者来接引自己。
少年看了眼男人身上的伤,召起风雪将男人托起,朝洞外飞去。
一些风夹杂着细雪推动男人体内的污血朝他的大腿的伤口处排出,也清除了他血液里残留的来不及清理的暗灵。
少年收起了风雪,将男人背在背上。
“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哈,怎么会,比被那些恶心的狗盯着喉咙和心脏好多了。”
“嗯。这个村子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呢。”
“至少,在那家伙到这里之前是吧,现在在村里的全都是被他操纵的皮影罢了,用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村子的不幸搭起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