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进入墨城（1 / 1）
在墨城有着东南西北四道城门，不过由于之前紫霄城城破留下影响，因此如今的北城门的守备是四道城门之中最严密的。
在这里不仅有着大量明面上的守城军队，而且暗中还有隐藏着一些夜行卫，这里原本就是这个配置。并且，在刘墨下达了要注意可疑人物的命令之后，这里的更是多了一些负责排查的人。
顾百川看着墨城北门的这个阵仗，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随后还是淡定径直的走向了北城门，因为没办法他现在的这个身份就是应该从北边过来的，如果这时候还特意绕到其他的门那边，反而容易让人怀疑，反正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的信息已经很完善和逻辑自洽了，因此顾百川依旧从容地走向北城门。
顾百川裹紧玄色斗篷，帽檐压得极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与紧抿的薄唇。他混在墨城东门的流民队伍末尾，靴底碾过土地的轻响被周围的咳嗽声、孩童啼哭声吞没，指尖摩挲着袖中的木牌——这是他此行的“通行证”，正面刻着“李石”二字，背面是青岚河下游李家村的族徽：一道简单的波浪纹里刻着三粒粟米，是当地农户特有的标记。
这身份并非凭空伪造。这是他早在紫霄城外围就选中了“李石”的尸体和身份：死者约莫三十岁，左胸插着断箭，这个箭矢上还有着黄天贼“圣粮卫”的标识，显然死于前不久的紫霄城之战。
顾百川仔细检查尸体，从其怀中摸出身份木牌、还有一张揉皱的家书，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待打完仗就回家种麦”。
他用特殊的药水抹去尸体面部的血污，模仿死者面容特征进行化妆，将自身青蓝灵力掩盖，染上紫霄贼残兵特有的血红色气息——这秘方经他反复试验，能暂时改变灵力属性，足以骗过寻常探查。
当然，顾百川不给其他人留下任何的线索，他在做完这些伪装的工作之后便直接将真正的“李石”的尸首给就地烧掉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彻底不存在“李石”这个人了，甚至连尸体都不存在了，如果顾百川想，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就可以彻底成为“李石”，毕竟在这乱世之中，真正知道李石真正相貌和特征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埋葬在这个乱世。
城门处的排查比预想中严苛。两名城门卫守在入口，甲胄上的蛇纹符文在残阳下泛着冷光，腰间弯刀的刀柄缠着青丝，是紫霄贼亲卫的制式装备。
桌上铺着泛黄宣纸，一位读书人模样的人坐在桌子上快速地记录着来者的信息。旁边立着个身材瘦小的“嗅灵卫”，鼻尖不停抽动，淡青色灵力在周身萦绕成细密蛛网，正逐一探查流民的灵力波动。
“一个个来！姓名、籍贯、来墨城做什么，都交代清楚！”城门卫的声音粗哑如破锣，一边震慑着一边上手将人“请”到椅子之上，前面的流民多支支吾吾：有人说找远房亲戚，却连亲戚名字都说不清；有人说讨饭吃，却穿着不合时宜的厚棉袄，这些被嗅灵卫察觉异常后，当即被按在地上用玄铁锁链捆住，押往城外“流民收容棚”，沿途传来凄厉的挣扎声。
“这些被抓走的人里面基本没有其他势力的间谍，他们这般胡乱抓人是为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吗？”顾百川在心中思考道。
他也亲自探查过这些被带走的人，他们身上确实有着某些灵力残留，但是这些灵力明显就不是来自他们自身的，更像是有人故意留在他们身上的。
“又或者说，这是其他人的布局，用来故意迷惑守军的？”顾百川自然知道现在的墨城处于一个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状态，想必有些势力定然是已经开始着手图谋对着墨城做一些事情了。
顾百川随着队伍缓缓前移，能清晰感知到嗅灵卫的灵力网越来越近，淡青色灵光带着探查的锐利，扫过前面流民身体时，甚至能听到灵力与衣物摩擦的“滋滋”声。
轮到他时，他缓缓递出身份木牌，左手故意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这是他用灵力伪造的旧伤，疤痕边缘泛着淡粉色新肉，与“战场负伤”的记录完全吻合，结痂纹路、伤口周围的淤青都模仿得非常逼真，连愈合时的细微凸起都清晰可见。
“姓名？”城门卫头也不抬，笔尖悬在宣纸上。
“李石。”顾百川的声音刻意压得沙哑，还带着战伤后遗症的颤抖。
“青岚河下游李家村人，原本是紫霄城紫霄军的一员，上个月紫霄城打仗时，趁乱逃出来的。”
“军爷，我这次来墨城就想在这里找份跑腿的活，混口饭吃，实在不行，去铁矿挖矿也行。”
听到顾百川说自己原本是紫霄城的紫霄军之后，城门卫头也是抬头看了一眼他，当他看到了顾百川身上严密的包裹之后不由得眉头一皱，开始仔细地审视起眼前的这位李石。
显然顾百川这样严密的装束成功引起了守卫的关注，守卫用眼神示意边上的嗅灵卫上前侦查。
嗅灵卫上前两步，淡青色灵力如水流般缠上顾百川的身体，从头顶缓缓滑至脚踝。顾百川屏住呼吸，将自身灵力压至丹田深处，只留一丝提前从紫霄贼残尸身上吸收的血红灵力在体表流转——这灵力带着战场的血腥气与日晒雨淋的斑驳感，与“逃兵”身份完美契合。
“身上有紫霄军的灵力残留，不过很淡，像是逃兵。”嗅灵卫对城门卫低语，目光却仍在顾百川身上打量。
“李家村？我去过那，村口有棵老槐树，你说说，老槐树的树洞里藏着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顾百川心中微动，却依旧保持镇定：“老槐树的树洞里藏着什么？我怎么会记得老槐树里面藏着什么？而且我不记得村口有一颗老槐树啊？”
顾百川自然知道这嗅灵卫是在诈自己，他自然不会去冒着风险去编造出一些东西。
嗅灵卫的眼神缓和了几分，却仍不死心：“你在紫霄军里，跟谁关系好？”
顾百川低下头，声音带着刻意的悲痛，双拳紧握着似乎十分的悲伤：“我跟同村的狗蛋关系好，他比我大两岁，总护着我。上次冲锋时，他被玄甲军的火龙喷筒烧着了棉袄，我想扯掉他的衣服，却被人流冲散……后来再找，只看到他烧黑的衣服碎片。”他故意哽咽，抬手抹了把脸，袖口沾上的灰尘恰好充当“泪水”的痕迹，连肩膀的细微颤抖都模仿着失去挚友的悲痛。
随后，城门卫又拉着顾百川问了一大堆的东西，在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以后，他就在心中确认这个人说的确实是真的。
城门卫核对完木牌信息，又让顾百川按了手印——他提前用灵力拓印了“李石”的指纹，按在宣纸上时，连指纹的磨损程度、边缘的细小裂痕都与木牌残留的指纹高度相似。
城门卫挥挥手：“进去吧，别惹事。最近城里查得严，再发现可疑的，直接扔去铁矿挖矿，一辈子别想出来。”顾百川微微颔首，转身融入进城的人流，斗篷下摆扫过地面的土地，只留下浅淡的痕迹，很快就被后续流民的脚印覆盖。
其实，顾百川是故意用这身穿着出现在守卫的面前的，因为他就是想要让这些守卫们重点关注自己，而自己的身份在他们这里确实是天衣无缝的，这样就会强化在他们心里自己不是可疑之人的印象，属于是在无形之中给自己发出了好人卡。
人在自己确定了一些东西或者想法之后，是很难被自己推翻的，因此正是利用了这个技巧，顾百川将自己的身份打造成了大大良民，并且还跟这些守卫算得上是战友，毕竟同在紫霄军中服役。
进城后，顾百川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先找了家位于城中西巷的“迎客来”茶馆，在顾百川收集的情报中这个茶馆可能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茶馆内光线昏暗，仅靠四盏少油的油灯照明，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的酸腐味、流民身上的汗臭与草药的苦涩味，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几张缺腿的木桌用碎石垫着勉强平稳，桌旁坐满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在低声交易着什么，他们在交谈的时候眼睛还警惕的望向四周；有的在赌骰子，铜钱落地的脆响里混着输赢的嘶吼；还有的在哭诉战争带来的苦难，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顾百川选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这里既能观察全场，又方便随时撤离。他点了碗最便宜的麦粥——粥里的麦麸清晰可见，还混着几粒未煮熟的粟米，碗沿有个细小的豁口，显然是用最低等的粮食熬制的。他假装喝粥，勺子搅动粥底的动作缓慢而自然，耳朵却像雷达般捕捉着邻桌的对话。
“听说了吗？三日后是墨城的祭河节，要选百名‘洁净之人’去北霜河献祭。”一个缺了门牙的汉子压低声音，手里攥着块啃剩的麦饼，饼渣簌簌落在衣襟上，他说话时漏风的气流带着麦饼的霉味。
“我远房表哥在祭河节筹备队干活，偷偷跟我说，这次献祭不一般，巫祝要采什么‘至纯人血’，说是能让河神显灵，保墨城来年风调雨顺。他还说，筹备队的人最近都在熬制‘净化汤’，喝了能让血更‘干净’。”
“至纯人血？”旁边一个穿紫霄贼灰甲的残兵接话，左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动——显然是在战斗中失去了手臂，伤口处用粗麻布胡乱缠着。
“贡献至纯人血真的能让来年风调雨顺吗？希望在祭祀之后，北霜河的河灵能够保佑我们吧！”
另一个流民插话，他的右眼蒙着黑布，布面上沾着污渍，显然是在战乱中瞎了，左手握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我住在东市的破庙附近，最近总看到‘天公信徒’在对着路人说些什么，说什么‘活祭棚是天公显灵之地’，选中的人献上精血，死后能入黄天乐土。这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
顾百川指尖在桌下轻轻敲击，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祭河节、至纯人血、东市……顾百川有着一种预感，这些碎片化的线索，似乎隐约指向一个庞大的阴谋。
随后，他便继续听着茶楼的人们扯这扯那，他一边听着一边分析着信息的真实性，如果有价值他便会记下来。
他喝完麦粥，付了两文钱，他在付钱的时候还趁着掌柜的不注意仔细观察了一遍掌柜这个人，在确定完某些信息之后他便准备起身离开了，起身时，他故意将一枚铜钱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余光瞥见邻桌的紫霄贼残兵腰间挂着块令牌，上面刻着“济世药庐”的字样。
“济世药庐吗......有意思。”顾百川将这个名字暗暗地记在心中。
走出茶楼之后，顾百川没有停留，转身朝着狼卫阁的方向走去。他没有靠近狼卫阁，而是绕到西侧的黑市。黑市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两侧的窝棚用破旧的麻布遮挡，麻布上打着密密麻麻的补丁，有的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棚内透出微弱的烛光，隐约能看到挂着的风干兽皮、残破的兵器与装着草药的布包，商贩们大多压低声音交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生怕引来夜行卫的巡查。
“这位兄弟，你想要买些什么啊！老眼我这里的货品是非常齐全的。”一个独眼商贩凑上来，他的左眼蒙着黑布，右眼透着精明的光，他一边指着自己的摊位一边说道。
“没事，我只是随便看看。”顾百川的眼睛快速地扫过这位老眼商贩的摊位，寻找着是否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后，在看到某样的东西的时候，顾百川心中一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难道是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