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仁谋划这一切十有八九为了报仇。
李压宸杀一半留一半的作风他虽然不认同但事已至此只能想解决办法。
突厥、内乱、世家、南诏、东北叛乱都杀不了李压宸,到底什么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岑知郁像抱着谜团解答案,他想了一夜,直至邻居的公鸡三打鸣,直至上朝的车马“札札”撵路,心惊乍起,脱口而出
“朝堂!”
如今洛阳城的人马全部被李明玉带走,甚至皇宫跟随皇帝的展将军都走了,玄龙卫外放,府兵不足,李压宸身边还有什么?!
如果此时整个朝堂叛变,最安全的皇宫岂不就是最难突围的牢笼?!
王侍郎有一句话让他不得不这样想,世家与朝堂大臣都有亲戚,皇帝杀你的亲戚,国师断你的利益!杀亲之仇,夺钱之怨,还有之前收地的不平,焉能保证众臣不想反?!
这么好的时机焉能保证他们不敢反?!
岑知郁抓住披风夺门而出,今日朝堂必生变故!
云管事见他行色匆匆,追在后面询问:“大人要去哪里,奴才让人备车马。”
行到门口,岑知郁忽然停住。
要赌吗?赌开国元勋与开国帝王的情谊?
赌李压宸胜券在握筹谋有成?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他若这般过去是否也成了李压宸掌中棋子?
门外车轮撵过岑知郁的心,那‘札札’之声闷的喘不过气。
他不愿意承认自已在乎李压宸的生死。
那女人计深言浅,高高在上耍谁都想耍猴。
之前种种无论几分真假他心里愿意也就罢了,可是他现在不愿意了。
之前种种皆没有性命之危,一切随她,可是这一次赌错了李压宸能活?
岑知郁万般挣扎,跨过这道门,好像就在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里低了头。
他什么都可以低头,感情上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备车,去太师府。”
国师府的大门打开,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却不是国师府的马车。
“国师大人,太师派老奴请您过去坐坐。”
这么巧?他想找孙太师的时候孙太师也想找他?
岑知郁自不推辞。
看着商城中的‘千里目’卡牌,岑知郁纠结了一路,马车停在太师府门口,外面传来请声
“国师大人,咱们到了。”
岑知郁咬着牙恨恨想,李压宸,你这个皇帝真当的天怒人怨,就去死吧!
呼吸到外面微凉的空气,所有情绪收敛至淡漠,令人看不出喜怒。
孙太师年龄大了,精神还不错。
“我家不成器的小子随着殿下去了宜阳,如今府里只我一个老木头,若有招待不周,国师勿怪。”
岑知郁尊老爱幼,不在乎这些虚礼。
“太师请我来,有事?”
孙太师捋着胡须
“昨日陛下召老夫入宫,问老夫关于国师的问题。”
“老夫一听,直想撂了拐杖就跑,她没当皇帝的时候就想一出是一出,古往今来第一荒唐就属她了,当了皇帝,一样令老夫不省心。”
“听闻陛下未称帝前,曾闹着改姓。”
孙太师嘿嘿一笑:“想一出是一出,她又想姓刘,又想姓孙但是李才是她的宗她的祖。”
李压宸与孙太师感情比血缘更浓,一度想随了太师姓,将亚翁变成亲翁,孙太师不松口,遂作罢。
孙太师只觉着天没法聊了:“国师不问陛下昨日问了老夫什么?”
岑知郁没那么多好奇心,总归不是登仙鼓的事儿。
“太师想说我便听。”
孙太师深深一叹:“二十年前中原成立了一著名的学府,名为尚学,尚学建立在长安,诸葛川、劳得功、华士莱、曹拂,赵旭德、程度这群人都是尚学同门。”
“乱世之中,尚学为中原培养了无数人才,可是有一日突厥南下直入长安,逼得当时藩王弃城而逃,学子心中的圣地尚学被烧,尚学全体师生被抓到了草原。”
“此为,断学之耻。”
“途中无数人才高士死的死病的病,三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了十几个。”
“老朽命大,苟延残喘到了草原,原以为会病死他乡,谁料竟遇到了一生明主。”
“我们即将被斩首之际,陛下站了出来,草原上索要奴隶,要么交换要么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