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保护你。”很奇怪的，乐戚葵从他脸上看到细微的喜悦，不是胜利者的，是发自内心的。
本来刚才还放狠话，乐戚葵坐在这个装修华丽的空间内，不由得感到尴尬。她从隔壁窗户往外面看，拿手机观察四面八方，根本就看不出从哪里过来的子弹，她决定先报警。
“你是不是想知道谁射的子弹？”乐戚葵点点头。“等一下。”只见他不紧不慢走出门去，乐戚葵在别人家沙发上面坐着，开始打量这里。看起来比外面宽敞些，金属和大理石的装饰那种冷肃感被毛毛的地毯、窗帘冲淡，里面有猛禽猛兽的标本，墙上装饰品和一些摆件是海洋生物。这里看起来就像动物学家的爱好，如果没有靠里面那些歪扭的画像，不成形状看不出意义何在的雕塑会更好，那边藏起来的，像是特意不让人看到。
不一会儿邻居带回来三角眼的瘦光头，他拎着光头的后颈皮，把腿软的人丢到他们家地摊上。暗红色的地毯瞬间沾满灰尘。
“就这样？”
“他暂时不会用这把枪和我们拼。”语气笃定。
乐戚葵蹲在光头面前：“就是你要杀我？为什么？”
对面人抖如筛糠，神情却坚定：“我本来怀疑你不是人，现在知道真相了。”真正怪物另有其人。
“什么叫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你是不是疯子，为了探明你的猜疑就要以人命为代价吗？”
“我是守卫人类文明的正义之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是我们觉悟。”
“不可理喻，警察马上要来，你自己想好这套说辞能不能让人信你吧。正好，证据还被你捏着。”乐戚葵气不过，补了一句：“你这把年纪，青春期也过了，中二不适合。”
光头根本听不进说什么，警惕地看向抓他的人，手里捏着武器心中盘算，用人质撤退的可行性。下一秒他的谋划夭折，杆子在手中断了。
“对了，你怎么捉到他的？好像很怕你。”乐戚葵站起身问道。“干得不错。谢谢。”
邻居得意地微笑，挺起胸脯接受表扬。
这件事以光头被收治告终。
李萱的消息才过去两天，也就是联络探望的第二天，乐戚葵就看到她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脸上还挂着笑，真不理解人的性情能这么多变。
乐戚葵生活一如既往，不过每天多了一些留意邻居动向。
这天她从超市购物，从商业街过来，能看到公园，那里有一处涂鸦墙，路过的人经常看到新奇的作品，乐戚葵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母和色彩鲜艳的卡通人，挺赞赏他们的艺术细胞。玩滑板的年轻人也时不时路过，年轻有活力。
这里气氛很好，人也闲适自由，一切都很和谐，直觉让她却多看了几眼，察觉哪里不对劲。乐戚葵注意到卡通人的帽子，不就是雕塑的花纹吗？獠牙巨大、眼睛被长长毛发盖住，头顶耳朵叠成两朵花瓣，乍一看像野兽咬住了人的头。配色浓重晃眼，有点波普风。青年时自己也离经叛道过，听摇滚、死核，或尖锐或痛苦的嚎叫那种音乐，偷看漫画和恐怖片，感受里面寂静地、盛大的恐惧。乐戚葵能理解看似没有意义的画，却不懂这样的东西连番出现在自己生活中。
另一边，遇到怪物当天，保安在本子上记下发生的事情，一个厚厚的B5笔记本，已经写到了后面几页。上面竟然不是文字，而是图案符号。记完了笔记，他拿出一张信纸，拧开钢笔盖子，灌进墨水端端正正开始写信，“在这里守候了四年零四个月第二天，再次遇见极其清晰明显的超自然现象，我将发送给你们地点。这足够让人兴奋，历时良久，我只想尽这毕生的意志，完成之后安心享受晚年生活，放个假不过分吧。”
时间来到今天。
光头用警局电话联系亲属，向他控诉：“我一天的观察，抵得过你在这里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