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 再别(1 / 1)
当然了,在事后江畋也迅速回过味来;李泓不亏是自冲龄开始监国多年,又在位数载的一代人君;如此经历下来,就算对前路有所迷茫和短暂的犹豫、徘徊;但在那些后世记录的参照下,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和经验教训呢?
因此,他在江畋面前的那番话,未尝不是一种示弱和低头;顺带将江畋的话头引出来,为自己未来的大政方向背书。作为一种天家出身,已经成为皇帝的政治生物;再怎么表现的仁孝柔弱,也不能改变他,已稳稳在位数年之期。
这可是在曾经专临天下,帝王心术深厚,无出其右的“二圣”眼皮底下;也不是靠一味的仁慈和施恩,就能够实现的结果;如果不是他积劳成疾的意外病倒,让人窥视到机会的话,也许还在继续博弈中,一点点的积累优势变量。
但既然江畋忍不住,对他提出了指导;那将来遇到严重问题,或是重大危机时;是不是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请求,江畋有所指引或是继续咨询呢?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捆绑和拉拢,却让人不是那么讨厌和嫌弃的方式,跳过了更多环节。
因此,他虽然没有公开在朝野上,宣扬和扩张关于狸奴祠的存在;但同样下令增筑太平舍身出家的太平观,另立后殿供奉上所谓的“清宝灵尊”;又让裴后率领宫中女官,“私下”前往参拜和供奉;成为京中命妇、贵眷的表率。
另一方面,又让在京的诸皇子、近支宗室膝下,出生不久的幼儿、五岁以下稚龄子女;分别送到大内升格为正祀的狸奴祠中;进行某种祈福、过目的仪式;请求江畋对混在其中的后世人物,依次认个脸,且在额上按个朱砂爪印。
只可惜的是,那位未来的唐明皇李隆基,在这个时空线上还未出生;他的生母窦德妃,润州刺史窦孝谌之女,现在也只是嫁入相王府不久的一名孺人;倒是相王家的老大,后世被追封为“让皇帝”李宪已经出生,受封永平郡王。
其他的比较熟悉的,还有英王李显的一双子女;后世因口无遮拦被告发,被女帝以谋反一波送走的懿德太子李重润,永泰公主李仙蕙。因为江畋正好参观过他们的陵墓,并对其中的阙楼仪仗图、秋猎出行图,留下过深刻的影响;
而这虽然只是一件,看似一时兴起的小事;但很快就在宫中产生了新的传闻。说是天子李泓当下无嗣,裴后在东宫多年亦未尝有出;所以私下里有所露出口风,欲在诸位嫡亲皇弟之中,择选一位过继在中宫名下抚养,以定国本。
当然了,这么做的结果,明面上仅限于皇家内部事务;但从某些方面上反而欲盖弥彰式的,加深了京中的上层门第贵家,私下对猫型神主的争相供奉之风。既名正言顺加强了婉儿的影响,却又让她逐渐退居幕后,不再那么显眼。
所以,在这种形似阳谋,又精确拿捏好分寸和底线的手段面前,江畋还没多少反对,或是拒绝的理由。或者从最阴暗角度说,在天子李泓觉得拥有足够反制,排除干涉的能力前;让彼此安心的必要条件,必须正向反馈的一部份。
或者说,不管是换谁来,想要坐稳这个天下至尊的位子,都不免要变得八百个心眼子,想一步就要连环算计上,牵动方方面面的全盘大局。不过,这次临时迁跃初唐时空,也并非毫无收获的;至少,“同调”模块进一步升级了。
随着压制的放松一丝,在原本覆盖范围上,扩大两倍多;同时,可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和控制,同调”链接的猫儿行为模式;乃至在专注个体的情况下,获得短暂附体之后的精确控制,并分享力量速度和爆发、耐力上的加成等效果。
同样发生蜕变的,还有被人潜移默化的暗中下药后,陷入长时间昏迷不醒的少女婉儿;而江畋最后留给她的特殊礼物,似乎成为了她苏醒过来的最后催化剂。除了已经分享的部分“同调”效果之外,她还得到了类似猫科的视力。
就算在最黑暗的地方,也能够像微光夜视一般的显像效果;只是在这时候,她的瞳孔同样会变成幽绿的聚光体;而在黑暗中宛如远光灯一般的渗人。除此之外,因此连带得到潜在好处的,就是郑娘子,她成为次数有限的备用坐标。
或者说,为了女儿她不惜付出,任何可以付出的代价;包括将自己坚守多年的道德伦理、羞耻心与名节,都当做牺牲献祭掉。所以,江畋最终还是成全了她;同样也是以防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是,有个可以分摊风险的对象。
不过,在这个短暂破开无形的抑制力,恢复正常形体的过程中,也成为了江畋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和难得的乐趣所在。尤其当一位兼具寡母、人妻和贵女、女官属性的丰熟曼妙妇人,舍去坚守多年的贞淑娴静、清雅端正的人设。
竭尽全力说服自己放下耻辱心和道德底线,用从未沾染过的高度酒水,灌醉自己变得意乱情迷的熏熏然;再泪眼婆娑的一把抱住你;倾心诉说着这些年的艰辛不易,还有久久郁结内心的纷繁情绪;最后祈求着能见到你的片刻真容。
就算一直维持猫型的江畋也顶不住了,随即就进入到了变身的第二阶段。虽然没有真的做到什么,但是看着一位充满奉献与依恋的哀柔美妇,一点点的对你,慢慢绽放开自己的心怀,和被朴素清冷的色调,所严实包裹下的身躯。
并在一步步的暗示和引导下,让自己获得莫得愉悦和慰藉;乃至哀鸣哭泣着,宣泄出内在积压日久的一切;那种悖逆了理智与矜持,挣扎于自身欲望与情愫汹涌之间,人前人后的巨大反差与错位感,同样也是一种莫大的感官享受。
所以,江畋最后还是赐予了她,所祈求的那个结果,也第一次知道了,她嫁人之前的闺中小名——素莪。下一刻,江畋短暂的沉思和回味,就随着光怪陆离的混沌错乱感消失;被重新展现的广阔天地,还有隐隐流动的充溢感打断。
这一刻,他却骤然感受到了某种,宛如穿透厚厚粘稠水雾一般的细微触感;以及随着自己一起重新现世,瞬间仿若外来的潮汐一般,骤然涌入、扩散开来,持续散溢在天地之间的,大量活性源流和脉络。转眼如梦幻泡影般消散殆尽。
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但此时此刻江畋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些明悟;随着自己身上辅佐模式、模块,带来的能力的阈值提高,似乎一些关于世界的真相,也在增强的感知中,逐渐的显现出来。比如,自己的往复穿梭并非没有影响。
下一刻,在隐约的惊呼和叫唤声中;他就看见了,作为留在此世的临时/备用坐标之一;深色皮肤的混血健美女将;受命归入东海公室门下,前宁海公都卫黎星可;正带头在策马纵横冲杀海岸边,与不明身份的敌人,就地厮杀成一团。
而原本该归她麾下指挥和调配的,南海诸卫骑兵和广府团结骑卒,却是不见了踪影。唯有部分打着猫爪旗的东海卫士和护军,还在追随着在她的身后,将占据数量优势的不明敌军,依次冲破、分割开来,接应和汇聚散乱受困的友军。
在她身后留下的临时战场空白中,重整旗鼓组成更多的步行阵列,掩护着这一队骑兵的侧后方。但下一刻,她胯下的坐骑就突然飙血嘶鸣着,鳞铁的当胸连中好几只投矛;一头轰然倒地,将她掀飞了起来,却是临危不乱踏空扭身连刺;
像是轻捷灵动的飞雁一般,转眼刺中、劈开,好几名乘机包围其上的皮甲敌兵;用他们的身体借力蹬踏再起,反推着腾飞回追随的骑兵之中。下一刻,一条带着勾锥的链子枪,却突然自下方尸体中,冷不防腾射而出,缠绕住她胫甲。
也将她的趋势扯住,眼看就要落入奔涌而上的挺举刀丛中;却被她毫不犹豫的顺势鞭腿,如影随形踢开纷纷;而后数名抢进的东海卫士,也毫不犹豫策马提缰,撞入敌丛之中;为她争取了一个抽身退出的缺口,但她的小腿部已然受伤。
一个踉跄脱力,就要倒在近在咫尺的部属面前;也被迎面挥出的斩刀,割裂了一角碎发和结束的头冠,顿时就纷扬洒洒的披散在头脸肩膀上;也遮挡了她大部分视野;不由心中暗惊不甘的自道“晚亦!”下一刻她就不由自主腾飞而起。
落在了一双坚实硬挺的臂膀中,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呵斥道:“滚!起!”。瞬间在她的视角余光中,那些汇聚在下方的敌丛,像是被风吹倒平的麦浪一般;成片成片的连人带着兵器,掀飞、翻倒出去,嘶声惨叫着乱糟糟滚撞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