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吕世安走了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想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陈琳匆忙掩饰,虽说同床共枕相当一段时间了,但每次看到他面孔,都有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尤其现在,那种感觉更加明显。
“还没有,瞧你脸色都变了,苍白苍白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然她在尽量掩饰,但哪里逃得过他那犀利的眼光。
“可能是夜里没睡好吧。”此时此刻,一定要保持冷静,“你不要担心我,闭个目,养个神,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好吧。”吕世安没有过多停留,走开了。
要想全身而退,得想办法,首先要脱离他的视线,要不然,肯定没有机会。但自那次失态之后,他似乎有所察觉,之前,点个奶茶,买个咖啡都是自己下楼去取,现在不行了,都是让外卖员直送上来,根本就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如此小事他都盯的很紧,更别谈其它了。出门逛个街吧,他更是寸步不离,倘若自己没空,则派司机前来陪伴,一前一后,就像监督犯人一样。
然而,就在她苦施计策之时,一桩突发事件将她拉入了更深的深渊。
那天晚上,吃饭的过程中,他接到一个电话,通话结束回来之后,她发现他的脸色特别沉重。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吃饭。”他坐下,牵强一笑,“现在在外面,不谈正事,回家以后,我再告诉你。”
陈琳没有多问,也不敢多问,怕言多必失,引起他的反感。
吃过饭,又在街头转悠了一圈,然后回到别墅。
经过再三思考,吕世安对她摊开了牌。
“小琳,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做什么的吗,那么今天我就告诉你。”吕世安神情凝重地说,“我是香港黑道天龙帮成员,主要负责军火釆购、毒品走私……”
此言一出,陈琳吃惊不小,没想到自己朝夕相伴的竟然是黑社会之人。
“由于香港地方有限,要发展就必须扩大地盘,总部便委派我们潜伏内地。为了便于行事,我们便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掩人耳目,司机阿旺、保镖阿彬也并不是我的手下,我们同属于一个层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所扮演的角色不一样,说白了,就是相互监督……”
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就不怕自己知道他的底细将他告发,走私、贩毒一经查获,那可是死刑。不对!陈琳又一想,他自揭老底一定有目的性,如果猜测不错,肯定是想拉自己下水,只有同流合污,共处一条贼船,他才不担心暴露自己的行迹。
然而,事情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现在,事情出了点小问题,非你出马不可。”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可再遮掩的了,“泰国那王八蛋始终不肯与我们合作,上面老大又压得紧,刚刚电话直接下了死命,如果事情不解决,就让我们永远消失。”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个小女子,又不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怎么还得非我出马不可?”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利用自己。
“泰国那王八蛋软硬不吃,我们的价格一抬再抬,可那王八蛋根本不为所动。那王八蛋唯一的嗜好就是女人,有了女人,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本来我并不想这样,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才不得已让你出马,如果事情真的不解决,那我们就全完蛋了。”
原来他想拿自己做筹码换取利益,真他妈太阴险了,这比她想像的要远远恶毒。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冷冷地蹦出这几个字,现在不是怕所能解决的问题。
吕世安并没生气,而是说:“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很难接受,但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办法。你是我的女人,如果能有一丝办法来解决的话,我怎么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女人呀,所谓山穷水尽、黔驴技穷,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
“你不要花言巧语了。”陈琳怒斥,已经不懂得什么叫做害怕了,“你的女人,别说那么好听,你的女人太多了,可以说数不胜数。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你的一只玩偶,是一件你所发泄的工具罢了。”
吕世安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辩解,点燃一根雪茄悠悠抽了两口,说:“你果然聪明,既然你已经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那我们何不一起发财呢?只要你将泰国那王八蛋搞定,我分你两成。”
“两成?”陈琳频频冷笑,“想拿我当筹码,我告诉你,别说两成,五成我都不会答应。”
吕世安脸沉了下来,又猛抽几口雪茄,说:“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我的为人你也清楚,好言好语你不听,不要到时候怪我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
陈琳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但自己也不是善茬,任人宰割。如果委曲求全答应他,他就会变本加厉,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渐而成了他敛财的工具。
这不是她所要的生活,也不想让自己滑向更深的深渊,大不了鱼死网破,完不成任务,上封怪罪下来,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吕世安来回踱着步伐,思索着对策,自己一个江湖老手,一直以来叱咤风云,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难住,软的硬的都试过,她竟然都不吃。
如果完不成任务,他也很清楚后果,像他们这些江湖上混的,是没有人情可言的,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围绕着两个字运转,那就是“利益”!
来电话了,他离开房间,陈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事态严峻,怎样才能逃出虎口,如今,可以说已经被严密监视,想要逃离势比登天还难。
接完电话,他回到卧室,脸色更加阴沉,扔下一句话:“给你一个晚上,你好好的考虑,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做绝了,大家都没有好处。”然后又走出房间,到他那间专属房间去了。
所谓专属,就是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进出。陈琳虽然好奇,但却被他严厉警告过,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看的不要多看,可见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为了保险起见,他加装了密码锁与监控,别人不要说进去了,就是稍微靠近些都会有警报。
夜深沉,本应该早早进入梦乡的她却寝食难安。不一会儿,她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透过缝隙,原来是阿旺与阿彬来了,只见三人鬼鬼祟祟、嘀嘀咕咕走向他那间专属房间。
看来事情非常的严峻,从来没有见过半夜三更一起聚集过,而且地点还放在家里。她很想跟过去偷听,但她不敢,都说家安全,而此时,对于她来说,家却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迷迷糊糊,她睡了过去,虽然满腹心事,但这一觉却睡得特别的长,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伸了个懒腰,他并不在房中,打开房门,客厅的沙发上,只见他正端坐在那里。
他也看到了她,说:“一夜已经过去,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那种违背良心、违背道德、危害社会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吕世安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但是,他强忍着怒火,并没有发出来,一番沉默,冷冷一笑,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陈琳冷冷地看着他,能有什么好事从他嘴里讲出来。
吕世安见她不开口,起身来到她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说:“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陈军?”
此言一出,陈琳大吃一惊,说:“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个弟弟,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此事对于她来说属于绝密,在外,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
“我是做什么的,江湖上的大哥,如果连这点讯息都掌握不了,还怎么驾驭社会?”
“那他现在在哪里?”她急切想知道他的下落。
“想知道他在哪里,就看你配不配合了,如果这次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回来之后,我就带你去见他,让你们姐弟团聚。”
他的话听来咋那么不可信,别不是诳自己的吧,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然后自己再编纂一套措辞,好让自己信以为真,落入他的圈套。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是吧?”吕世安瞅了瞅她眼神,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样吧,我把他的容貌特征说一下,你再掂量掂量。”接着将陈军的容貌特征一番描述。
陈琳听后,陷入了沉思,他的描述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一致。这么说,他没有骗自己,而是真的知道弟弟的下落。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本来我并不想拿这件事来作为要挟的,但是你执意不肯合作,没办法,我只能以此做筹码了。只要你搞定泰国那王八蛋,我不但可以让你们姐弟团聚,而且还可以给你们一大笔钱,让你们远走他乡,从此逍遥自在。”
陈琳没有讲话,她在思索,她在犹豫,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让她坚定不移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让她为人处世的底限出现了破防。
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她感到头好痛,拼命地乱敲着。
她的表情让吕世安判断出了结果,只见他憨厚一笑说:“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你又损失不了什么,说不定,泰国那王八蛋一高兴,赏你一大笔财富也有可能。”
“你别说了,我的头好痛,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她直感到头痛欲裂,歇斯底里地乱叫着。
“好,我不催你,但是时间有限,三日内,我们将启程赶赴泰国,只要你完成任务,我绝不食言,一定带你去见你的弟弟,从此以后,大家各奔东西,互不干涉。”
陈琳跌跌撞撞走进房间,现在,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弟弟的身影完全占据了她的心房,如果真的能与弟弟相聚,再拿上一笔钱远走高飞、脱离尘嚣,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去生活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三日后,四人一行来到泰国。一路上,陈琳几乎是浑浑噩噩,仿佛丢了魂似的。下了飞机后,有专人将他们接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空旷无垠,地里面长满了不知名的花草,每一株上面都结了一个球,球上开着黄色紫色的小花。
到达目的地,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阵以待,而且个个肩负长枪,身着戎装,像是到了某部队的阵营。
有专人将他们带到一间接待室。室内摆放着两排会议桌,会议桌尽头的主桌位置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也是一副戎装,光头,络腮胡,鼻梁上架着一副深色眼镜。
从派头、气势以及装束来看,不用说,此人就是这里的主人——吕世安口中所谓的大毒枭了。本来,在陈琳未进门时,他一直摆着一张严酷的面孔,但当他看到陈琳时,冷峻的眼中立马放出异彩,严酷的面孔上也增添了笑容,并起身迎向他们。
“桑尼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吕世安满脸堆笑,躬着身,像一条馋涎的哈巴狗。
桑尼理都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奔向陈琳,目光贪婪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