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杖杀命令一下,殿门立马打开。几个身形庞大的宦官迅捷地闯了进来,一把将陈媪按在地上。
“皇后殿下饶命呐!奴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呐!奴再不敢放肆了!是沈…呜呜。”
陈媪脸色煞白,拼命求饶。在她即将攀扯到沈叔姬时,王皇后斜眼一瞥,为首一个宦官立马心领神会,扳开陈媪的嘴,扯下腰间系着的葛麻,使劲地塞入了陈媪的嘴。
“ 贱婢,你以为太子喝了你的奶水,你便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吾无心插手东宫的事,没想到出了你这般自持高贵的下贱玩意儿,吾竟不知,这东宫竟有第二个太子之母,在储妃面前摆谱。你可真是胆肥啊!”
王皇后竖着眉头,目光如剑,神色厌恶地上下打量着陈媪,恨不得当场活剥了她。
“立马拖下去!拖到彰化殿前的庭院,当庭杖杀!让所有彰化殿服侍的宫人宦官好好看着,不好好做事,就是陈氏的下场!”
那些宦官应声说“是。”四个人一起上手,拖拽着陈媪很快便消失在了宜春殿外。
殿内一片安静,只余沈叔姬一脸惊恐,心有余悸地倒吸着凉气。
王皇后懒得搭理这般作妖的贱妇,如今自己的好大儿还把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放在心头 。即便她是皇后,也无能为力,但此事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王皇后心里想着,一脸不快地看着眼前还一副云淡风轻的太子,严肃说道。
“四官,不是吾说你,你身边出了这样跋扈的刁奴,你竟还娇纵着,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储妃殿内为虎作伥的,你是太子,很多事你自己也清楚,不必吾再提醒你吧?”
王皇后一语双关,指桑骂槐,说的沈叔姬更是惶恐不安。
沈叔姬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还想着摆出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利用可怜来堵住皇后的嘴。
“皇后殿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偏信了陈氏一家之言,殿下莫怪储君,妾身…”
—“砰”。王皇后猛地将一旁案几上的青釉莲花尊掷碎在地上。
沈叔姬忙噤了声,再无心思算计,颤颤巍巍地跪坐在地上,惊惧地看着王皇后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她。
王皇后看着眼前畏缩的娇媚女子,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真是叫人作呕。也不怪子妇留不住太子的心。天下男人真就一个样,总喜欢宠着娇弱可怜的女子,以此来彰显他们男人的英武气概,并永远乐此不疲。
王皇后心里嗤笑,愈发怜惜起自己儿媳。沈氏不是个好的,自己儿子乐得陷进沈氏温柔乡中。真是苦了子妇,好好一个姑娘,竟被人磋磨至此…
褚智光折腾了几次,病体本就未好,这一下更是意识模糊,眼睛紧闭,嘴里喃喃叫着“阿云,阿云…”
褚智光缠绵病榻的模样,落在王皇后心里,宛若巨山崩入大海,激起万丈波澜一般。
王皇后在广袖里攥紧了拳头,她回过身去,慢慢踱步到沈叔姬面前。
王皇后肃穆地立着,眼神无波,支棱窗外的满天飞雪映入她的眼眸,化作一团云气,又立马结成了坚冰。
她盯着脚下伏拜的沈叔姬,一双锐目紧攫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沉寂得压得沈叔姬喘不过气来。
“阿母?淑娘她也是好心,陈氏好歹是儿乳母,待儿也还妥帖。淑娘与儿一心,儿一向信任陈氏,淑娘也是因为儿这才听了陈氏的诉苦,却不曾想陈氏竟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
司马白曜满不在意,旁若无人地走到沈叔姬身侧,轻轻揽过沈叔姬柔若无骨的身体。
他本继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不经意与沈叔姬对了个眼神。
女子面若桃花,一双美眸里潋着泪光,朱唇颤缩着,好似树梢上艳过头的樱桃。
沈叔姬薄涂着脂粉,更显病态。眼眶红润,比春时的芍药还艳。
如此这般弱柳扶风,深深勾住了司马白曜的魂,激发了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这一刻他甘愿为她对抗世间一切洪水猛兽。
王皇后看着眼前二人含情脉脉的做作模样,赶紧阖上双眼,免得将早膳吐了出来。
她继续沉默着,良久才缓缓开口。
“沈良娣侍奉太子有功,心思细腻,秦长御,回去后你去内库司一趟,拿五匹益州刺史进献的雨丝锦来赐予良娣。”
王皇后神情冷清,语气平静无波。
沈叔姬被司马白曜揽在怀中,久久不敢有所举动。王皇后又一个斜眼扫过,她忙狼狈从司马白曜怀中挣脱,规规矩矩地行礼叩谢皇后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