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5.夜访林家,心事重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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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岳啐了口唾沫,抄起枕边的旱烟杆。

他朝着梁上比划着,嘴上满不在乎地说:

“迷信!不过是只畜生,能吓唬谁?”

可话虽如此,他的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绷带。

绷带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林晓峰死死盯着夜猫子梳理羽毛的爪子,村里老人常说的“夜猫子笑,阎王叫”在耳边回响。

他强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声音有些发颤:

“林岳,您好好歇着,我……我先回去了。”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一阵旋风突然卷起地上的枯叶。

夜猫子趁机振翅,“扑棱”一声飞向灰蒙蒙的天际。

林晓峰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这才发现棉袄后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远处,生产队的铜锣声“当当”响起,混着零星的犬吠,在这料峭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萧索。

回到家时,母亲正守在灶台前熬白菜汤。

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升腾的白雾模糊了林晓峰的视线。

他盯着跳动的火苗,林岳受伤的模样与夜猫子那绿莹莹的眼睛,在眼前不断交替闪现。

他不知道,这只不速之客的到来,究竟是偶然!

还是真的像老辈人说的那样,预示着一场风波即将降临?

……

煤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里有气无力地摇晃。

昏黄的光晕下,刘猛盯着碗底那点可怜的玉米糊,铁勺刮过粗瓷碗。

“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极了指甲划过黑板,刺耳得让人心里发毛。

土墙上贴着的“农业学大寨”宣传画,边角早已卷起,被油灯熏得蜡黄。

画里社员们扛着金灿灿的粮食咧嘴大笑,可再看看自家空荡荡的粮仓。

四壁冷清得仿佛能听见回声,嘲讽似的。

他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寒气裹着雪粒子不由分说地灌进衣领,刘猛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仰起头。

夜空像一块被揉皱的黑布,零星的星星在上面眨着眼睛。

明明是冰冷的光芒,在他看来却像是在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的落魄。

“这林晓峰家的猎物那么多,为何我没有?”

他喃喃自语,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成白雾,转瞬消散。

墙角的狗窝里,老黄狗发出微弱的呜咽。

刘猛借着月光望去,那畜生蜷成小小的一团,肋骨根根凸起,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他心里猛地一揪。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林晓峰家的三条狗。

威风凛凛的大黄狗,每次奔跑时尾巴高高扬起;眼神锐利的黑子,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猎物踪迹。

还有壮实憨厚的墩子,扑咬起来虎虎生风。

每次林晓峰进山,三条狗就像离弦的箭,紧紧跟着主人穿梭在山林间,配合默契得让人羡慕。

“三条狗,怎么会抓不到猎物?”

刘猛越想越憋屈,握紧拳头。

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不甘都发泄出来。

他跺了跺早已冻僵的脚,胶鞋踩在结冰的泥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转身回屋拿外套时,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慌乱中,他一把抓住门框,疼得虎口发麻,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皱巴巴的塑料薄膜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表面结着薄薄的冰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个不怀好意的小陷阱。

“儿子,没事儿吧!”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急匆匆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老人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手里还攥着湿漉漉的洗碗抹布,脸上满是担忧,眼角的皱纹因为紧张都拧在了一起。

“没事儿,妈!”

刘猛强装镇定,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灯光下,他这才注意到母亲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在昏黄的光晕里格外刺眼,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藏着几十年的艰辛与操劳。

那是岁月无情刻下的痕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家里的男丁,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母亲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整理他凌乱的衣领,动作轻柔又熟悉:“大冷天的,出去干啥?”

“我去晓峰家串串门,取取经。”

刘猛眼神躲闪,避开母亲的目光。

他太了解母亲了,知道接下来母亲肯定又要唠叨让他早点成家,别总想着打猎这些没谱的事。

可他心里的那团火,早就被对猎物的渴望点燃了。

“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母亲叹了口气,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油纸包,递给刘猛:“把这个带上,给晓峰家捎个礼。”

刘猛接过油纸包,触手硬邦邦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硬得像石头的红薯干。

那是家里为数不多的零食,平日里都舍不得吃。

他心里一阵发酸,眼眶微微发烫,默默揣着油纸包推门而出。

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清冷的光,刘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林晓峰家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未知的希望。

村口的老槐树在寒风中“呜呜”作响,树枝摇晃,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故事。

刘猛路过供销社时,橱窗里的手电筒和猎刀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那光芒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忍不住驻足。

他盯着那些装备看了又看,心里盘算着:

要是自己也有这些好东西,再配上几条像林晓峰家那样的好猎犬,还怕打不到猎物,还怕让家人过不上好日子?

暮色如同被顽童狠狠泼翻的墨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陶刚家那座土坯房的每一个角落都浸染得愈发深沉。

堂屋里,一盏锈迹斑斑的煤油灯在穿堂风的侵袭下,不住地摇晃。

昏黄又微弱的光晕勉勉强强照亮了陶勇和陶刚兄弟俩的面庞。

陶勇紧攥着一把布满铁锈的兽夹,铁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泛着森然冷光。

他语气强硬,掷地有声:“打猎没好猎犬,就跟战士没枪似的,能有啥出息?”

那声音里带着不容辩驳的笃定。

陶刚则蹲在黑乎乎的灶膛前,专注地往里面添着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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