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185.筹备狩猎,暗潮涌动(1 / 1)
生产队仓库的木门被寒风撞得“哐哐”响。
林德生蹲在门槛上敲打着烟袋锅,火星子溅在结霜的《日报》上,在“农业学大寨”的标题旁烫出几个焦黑的窟窿。
他望着墙角所剩无几的粮囤,喉咙像被老旱烟呛住般发紧,“再这么下去,开春播种的壮劳力都得饿趴下。”
林晓峰家的土坯房里,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摇晃。
林晓峰用老虎钳狠狠夹住兽夹弹簧,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惊得趴在炕头的大黄狗呜咽着缩起尾巴。
“青山,把麻绳再浸一遍桐油,省得让獾子咬断。”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掌心的老茧在兽夹齿牙上蹭出沙沙的声响。
林青山蹲在灶膛前,火苗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往麻绳上浇着熬得冒泡的桐油,嘴里嘟囔着:
“就该让刘猛那小子跟着遭罪,昨儿在供销社,他对着王主任点头哈腰的样儿,活像地主家的哈巴狗。”
滚烫的桐油溅在他冻疮未愈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院门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狗蛋像个雪球似的滚了进来,棉帽歪在脑后,眉毛上结满白霜。
“晓峰哥!刘猛那家伙在村口说……说你们就算找到獾子洞,也是给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他喘着粗气,哈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冰碴。
林晓峰手中的老虎钳“当啷”掉在青石板上,惊起一片寒鸦。
他弯腰捡起工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让他看看,咱们到底是猎手还是猎物。”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冬日的肃杀之气。
与此同时,村西头的草棚里,刘猛正对着林明远的儿子挤眉弄眼。
他故意将搪瓷缸重重地砸在木桌上,溅出的玉米糊在桌面上凝成黏糊糊的斑块。
“鹰嘴崖东边的向阳坡,他俩带着狗蛋去寻獾子洞了。”
他压低声音,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听说那地方的獾子肥得流油,一张皮能换半袋白面呢。”
林明远儿子的眼睛瞬间亮得像饿狼。
他用袖口抹了把嘴角的涎水,压低声音说:
“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贪婪与嫉妒不言而喻。
深山里的北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将枯叶卷成黄色的漩涡。
林晓峰三人身后拖着用桦木自制的爬犁,上面堆满兽夹、烟熏艾草和竹筒装的辣椒面。
狗蛋举着自制的竹哨,每走一步,竹哨上系着的红布条就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晓峰哥,这向阳坡看着跟别的地儿也没啥两样啊。”
狗蛋跺着冻得发麻的脚,鞋底与冻土分离的“啪嗒”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他哈出的白雾在眼前弥漫,模糊了视线。
林晓峰突然蹲下身,手指在雪地上轻轻拂过。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看穿雪地的伪装。
“看这儿,雪层下的枯草有新鲜的啃咬痕迹。”
他的指尖沾着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而且风向不对,正常北风不会把雪堆成这样的弧形。”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充满了经验与自信。
林青山立刻来了精神,他挥舞着手中的铁锨,将表层积雪铲开。
冻土与铁锨碰撞发出“锵锵”的脆响,惊起树梢的几只寒鸦。
“找到了!”他突然大喊一声,铁锨头卡在石缝间,露出碗口大的洞口。
洞口边缘的泥土被扒拉得光滑平整,还沾着新鲜的爪印,仿佛在诉说着獾子的存在。
狗蛋兴奋地凑过去,却被一股刺鼻的腥臊味呛得直往后退。
“这味儿比王寡妇家的腌菜缸还冲!”他捏着鼻子,眼睛被熏得直流泪,模样既滑稽又可爱。
林晓峰却蹲在洞口,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艾草,浓烟顺着洞口往里钻。
“听声儿,至少三只。”他将耳朵贴在冰凉的石壁上,洞内传来“簌簌”的骚动声,混着獾子低沉的嘶吼,仿佛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突然,洞内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碗口大的冻土块从洞口崩出,擦着林青山的耳畔飞过,在雪地上砸出深深的坑洞。
“好家伙,这是要跟咱们拼命!”
林青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既紧张又兴奋。
狗蛋慌忙掏出竹筒,却因手指冻僵,差点把辣椒面洒在自己脸上。
“晓峰哥,咋办?这獾子比张屠户家的老母猪还凶!”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林晓峰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将兽夹轻轻放在洞口两侧,弹簧压得“咯咯”作响。
“它们憋不住会冲出来,到时候……”
他的话音未落,洞内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仿佛是獾子的宣战。
此时,鹰嘴崖另一侧的灌木丛中,刘猛正带着林明远的儿子偷偷摸摸地靠近。
刘猛的解放鞋陷进雪坑,他咒骂着拔出脚,却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
石头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惊得林晓峰三人同时回头。
“谁在那儿?”林晓峰的声音冰冷如霜,手中的猎枪已经悄悄上膛。
他的眼神警惕而锐利,仿佛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刘猛慌慌张张地从树后探出头,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
“巧了啊,这不碰见晓峰哥了嘛,我们……我们来捡柴火!”
他的声音结结巴巴,眼神飘忽不定,手中握着的树枝还挂着新鲜的树皮,显然是刚刚折断的。
林青山气得直跺脚,冻土被他跺得“咚咚”响。
“捡柴火跑到獾子洞边?刘猛,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满,眼神中透露出对刘猛的厌恶。
狗蛋突然指着刘猛身后,大声喊道:
“他兜里揣着兽夹!还有,他脚上沾着林明远家后院的红泥!”
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像一记重锤敲在刘猛的心上。
刘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捂住口袋,却露出半截生锈的兽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寒风卷起雪粒,打在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一场关于猎物与人心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