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196.深山相遇,雪鸮降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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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夹子越挣扎夹得越紧!”

林晓峰蹲下身,用弯刀小心地撬开兽夹,血腥味混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

陌生男人疼得冷汗直冒,嘴里嘟囔着:“我就是想来打点野味……”

林小红从树后探出头,脸色煞白如纸:“这夹子……和我用的好像!”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看着男人脚踝处翻卷的伤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林晓峰帮男人包扎好伤口,将他搀扶起来:

“赶紧下山找赤脚医生,以后别再来这山里了。”

他望着男人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林小红,语重心长道:

“瞧见了吧?这就是私自打猎的下场。”

林小红默默攥紧竹筐,指节泛白,许久才低声说:

“晓峰,我……我再也不干了。”

她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山风卷起她的蓝布头巾,“咱们采蘑菇去吧,听老人说,山里的灵气都藏在蘑菇底下呢。”

两人继续往沟谷深处走去,林晓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确认林小红的安全。

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知道,这片山林里藏着的,不只是野蘑菇和危险,还有太多未知的故事。

而他能做的,就是带着身边的人,在这深山里,走出一条安稳的路。

……

早春的晨雾浓稠得像化不开的浆糊,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陶勇坐在拖拉机临时钉的木板凳上,随着柴油机“突突突”的震颤,屁股被硌得生疼,后腰还得死死抵住装满尿素的麻袋。

车厢里堆着供销社扯来的的确良布料,靛蓝色布卷边角沾着零星泥点。

两包“大前门”香烟用油纸仔细包着,妥帖地塞在驾驶座背后——这是给司机林永强的谢礼。

老式收音机里正播放《智取威虎山》选段。

杨子荣激昂的唱腔混着拖拉机的轰鸣,在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撞出回音,惊得路边灌木丛里的野兔竖起耳朵。

“晓峰这小子,最近咋不来农场帮忙装卸了?”

陶勇掏出磨得发亮的旱烟袋,铜烟锅在斑驳的车帮上磕出“当啷”声响,震落几片暗红的锈屑。

“听说是在山里捣鼓啥新营生,昨儿见他背着竹篓,里头全是野蘑菇,摞得比人还高!”

林永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车轮碾过碎石堆,“哗啦”一声溅起半人高的尘土。

山道旁的野杜鹃开得正艳,却映不亮陶勇眼底突然亮起的精光。

陶勇手一抖,刚装好的旱烟丝撒了半截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

他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南山,山影在云霭中若隐若现,去年冬天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鹰嘴崖下的寒风里,他们用自制的套索逮住一只野山羊。

滚烫的羊血溅在雪地上,那鲜嫩的羊腿肉在篝火上滋滋冒油。

萝卜吸饱了肉汁,咬一口能鲜掉眉毛。

此刻舌尖泛起咸鲜滋味,他狠狠咽了咽口水,心里算盘拨得飞快:

要是能拉上鬼点子多的林晓峰,指不定能找到藏着野物的新地界。

日头爬到中天,把老槐树的影子缩成短短一团。

拖拉机“哐当”停在村口,陶勇跳下车时,帆布胶鞋“噗嗤”陷进春泥里,裤脚瞬间溅上星星点点的泥斑。

他把皱巴巴的物资清单往保管员手里一塞,军绿色挎包在背后晃得叮当作响——里面除了公社发的搪瓷缸,还藏着从供销社顺来的几颗水果糖。

穿过飘着柴火香的巷子,远远就听见林晓峰家院子里传来“簌簌”的竹篾摩擦声。

林晓峰正半跪在青石板上编竹笼,碎发被汗水黏在通红的额头上。

竹篾在他指间上下翻飞,偶尔被粗糙的茧子勾住,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听见陶勇的喊声,他抬头时眯起眼睛。

阳光正顺着屋檐淌下来,在陶勇肩头剪出金边:

“哟,稀客!今儿咋有空来我这儿?”

陶勇一屁股坐在石磨盘上,石磨边缘的青苔蹭得裤管发绿也浑然不觉。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纸,卷旱烟时故意放慢动作:

“听说你成了山里通?”

烟丝从指缝漏下,在石磨上堆出小小的黑丘。

“咋样,明儿跟我去鹰嘴崖转转?前儿听猎户老周说,那边兔子肥得能压塌草窝!”

林晓峰编竹笼的手骤然收紧,竹篾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西大河冰面下老王头的惨状,突然在眼前闪现。

那被兽夹咬得血肉模糊的脚踝,泡得发白的“大白兔”糖纸……

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正要开口拒绝,却瞥见陶勇腰间晃悠的老式弹弓——自行车链条缠着褪色的牛皮筋,拐角处还系着他们儿时比赛赢来的红布条。

记忆里麦垛后的夏天突然鲜活起来,蝉鸣、弹弓破空声、还有烤麻雀的焦香。

他最终闷声吐出一句:“只许用弹弓,兽夹可不行。”

鸡叫头遍时,山道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

两人背着竹篓,扛着自制的简易猎叉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露水很快浸透了裤脚,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陶勇吹起不成调的口哨,惊得树梢的山雀“扑棱棱”乱飞,翅膀拍打树叶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林晓峰却盯着地上新鲜的野兔脚印,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腐叶堆上画出斑驳的银网。

行至半山腰的竹林,夜风突然卷着松针掠过脖颈。

林晓峰猛地拽住陶勇的衣角,动作大得让竹篓里的干粮袋“窸窣”作响。

前方枯枝上,蹲着一团雪色的影子!

月光般的羽毛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泽,琥珀色的圆眼睛一眨不眨,歪着脑袋打量他们的模样,像极了戴着毛绒帽子的孩童。

连穿梭的山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整个山林的寂静在此刻凝固。

“这……这是雪鸮!”

林晓峰的声音比耳语大不了多少,却惊得陶勇手里的弹弓差点掉在地上。

他曾在供销社那本翻烂的《动物图鉴》上见过,这种雪白的猫头鹰只在极寒之地出没,怎么会出现在南方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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