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魔修灭口(1 / 1)
静室的石墙在第三日凌晨渗出细密的水珠,苏渊的额角也挂着薄汗。
他跪坐的蒲团已被灵力浸润得发皱,左手掌心的玄珠正随着呼吸频率微微发烫——这是星髓空间与外界共鸣的征兆。
“第三重星纹,凝!”他低喝一声,右手中指刺破指尖,一滴血珠精准落在半成型的剑胚上。
玄铁锭本已泛出幽黑光泽,此刻被鲜血一激,表面突然绽开星芒,像是有人将夜空揉碎了撒在金属上。
玄珠在膝头急转三圈,一道银线从珠中窜出,绕着剑胚游走如活物。
苏渊能清晰感知到那线里的灵气——是这三日他用玄珠转化的体力所化,每一丝都带着矿场凿岩时震麻虎口的钝痛,带着药铺熬药时被蒸汽烫红的指尖,带着被逐出师门时跌进荆棘丛的刺痛。
这些过往的痛楚此刻化作最精纯的灵力,正顺着银线注入剑胚。
“叮——”
一声清越的轻响惊得烛火猛地一跳。
苏渊睁开眼,入目是一柄三寸短匕,刀身漆黑如墨,却在刀脊处流转着细碎星光,像极了他在矿场最苦的那些夜,透过矿洞裂缝望见的星空。
玄珠突然震动,一段信息涌入识海:
“半成品‘破灵匕’,可穿透练气至金丹境修士护体真气,星髓共鸣度37%。”
苏渊指尖抚过刀身,触感凉得惊人,却在触及星光纹路时微微发烫。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三天前那个黑影临终前的话——“圣子说,等你炼器时...”。
此刻短匕在握,他反而笑了,指节叩了叩石桌:
“怕我炼器时遭袭?
倒不如说,他们怕我真能炼出什么。”
话音未落,静室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苏执事!”是外门弟子阿木的声音。
“丹房赵元清在牢里暴毙了!
守阁前辈让您速去演武场!”
苏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迅速将短匕收进储物袋,玄珠却在此时轻轻一沉——这是警示。
他捏紧储物袋,推开静室门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沾得他鞋尖湿漉漉的。
演武场围了一圈弟子,中间用青竹帘隔出一片区域。
苏渊挤进人群,便闻到一股腐臭的腥气,像极了矿场里被雨水泡烂的妖兽内脏。
竹帘掀开的刹那,他差点呕出来——赵元清仰面躺着,七窍都流着黑血,那些液体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魔纹。
更可怖的是他的右手,五指扭曲成鸡爪状,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碎肉,显然是临死前抓挠自己经脉所致。
“魔修的‘蚀骨散’。”
守阁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声音像碎冰撞瓷。
“中此毒者会在清醒时感受经脉寸断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死前应该是自己抓断了心脉。”
苏渊盯着赵元清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团黑影化作黑水前的话。
原来所谓“等你炼器时”,根本不是刺杀,而是灭口——赵元清知道太多,魔修怕他在苏渊炼器时供出什么。
“宗门禁地的守卫加了三重,药园和矿脉也各派了两位筑基修士巡查。”
守阁人将一方玉帕覆在赵元清脸上。
“但老夫查验过,这毒是从他体内自行发作的。
也就是说……”
“魔修在他体内种了蛊。”苏渊接话,喉间发紧。
“能在千里外操控蛊毒发作的,至少是元婴境的老怪。”
守阁人浑浊的眼突然亮了一瞬,像是对他的敏锐感到满意:
“所以老夫准了你调去巡查组的申请。
即日起,你带五名外门弟子,重点查探宗门后山和西峰的偏僻处——魔修要渗透,总得有个传送阵。”
苏渊应下,转身时瞥见阿木正用竹扫帚扫着地上的黑血,扫帚毛沾到黑液后立刻焦黑卷曲。
他攥紧储物袋里的短匕,指腹隔着布料摩挲刀脊的星纹——这或许会是他的依仗。
当夜,巡查组的灯笼在山道上连成几点星火。
苏渊走在最前,玄珠贴在他心口,随着脚步微微发烫。
行至西峰断崖时,玄珠突然剧烈震动,烫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抬手止住身后弟子,闭目感知——崖壁的青苔下,有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像被刻意掩盖的心跳。
“挖。”他抽出腰间铁铲,对准崖壁某处。
弟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跟着动手。
半柱香后,一块刻满暗红纹路的青石板露了出来,石板下的泥土里还埋着几截焦黑的兽骨——是传送阵的引魂骨。
“收起来。”
苏渊用灵力裹住石板,玄珠的热度顺着掌心蔓延到手臂,他突然想起白衣修士说过的“本命器成之日,方知你是谁”。
此刻短匕在储物袋里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疑惑。
深夜,星髓空间第二层。
白衣修士的残影比上次清晰了些,甚至能看见他腰间玉佩的纹路。
“用星脑凝形,不是把灵气堆上去,是要让灵气活过来。”
他指尖轻点,虚空中浮现出短匕的结构线。
“看这处符文,太死板。
你要把玄珠里储存的体力转化的灵气……”
苏渊跟着他的指引,将一缕带着凿岩时震动感的灵气注入短匕。
刀身突然发出蜂鸣,星纹流动的速度快了三倍,连刀柄处都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鳞片纹路——像某种妖兽的鳞甲。
“成了!”白衣修士的残影露出笑意,这是苏渊第一次见他笑,“这短匕有了灵性,往后你与它心意相通,它自会护你。”
话音未落,玄珠突然自行悬浮,表面的星纹疯狂转动,在虚空中投射出一段影像:
星纹玉简的另一面,刻着巨大的锁链,锁链尽头是一座由白骨堆砌的圣殿,殿门中央嵌着一枚与玄珠极为相似的珠子。
“这是...”
苏渊下意识伸手,影像却化作光点没入他识海,留下一行字:
“星纹为钥,妖骨为门,唤醒沉睡者,方见玄珠真容。”
他猛然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静室的蒲团上,短匕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刀身的星纹与他瞳孔中的银芒交相辉映。
窗外,残月西沉,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来,吹得案头的星纹玉简“哗啦”翻页。
玄珠在他掌心发烫,这次的热度里带着一丝急切。
苏渊起身推开窗,夜巡的灯笼正从山道上经过,光晕在他脸上晃出明暗。
他望着短匕上流转的星光,忽然想起矿场里老匠头说过的话:
“最锋利的刀,都是在火里淬出来的。”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颤。
玄珠的热度从掌心窜到手腕,他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有半妖血脉的印记,此刻正随着玄珠的震动微微发烫。
山脚下,宗门外围的灵气突然泛起涟漪,像有人往平静的湖水里投了块石子。
苏渊望着那方向,短匕在手中轻颤,玄珠的星纹愈发明亮,仿佛在说:
该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