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妖纹初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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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族营地的篝火在暮色中忽明忽暗,苏渊跟着银鳞、小白穿过用兽皮和巨石搭成的帐篷群时,后颈还残留着妖力退去后的酥麻。

他能感觉到玄珠在袖中发烫,星纹路径像活物般沿着血管游走,每一步都在提醒他;那片荒域深处的星辰台,正等着他。

“先去密室。”银鳞的皮靴碾过碎石,声音像打磨过的青铜,“你现在的妖化状态太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被血脉反噬。”

他侧过身,腰间悬挂的兽牙饰品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荒族古籍里说,星裔觉醒妖纹时,必须让玄珠的灵气渗透进每一道纹路——这是你和血脉野兽之间的缰绳。”

密室在营地最深处,是座用黑铁加固的石屋,门楣刻着扭曲的星图。

小白扒着门框往里张望,发梢沾着的沙粒被风卷走:

“我在外面守着!

要是苏公子晕过去,我就喊银鳞大叔——”

话没说完就被银鳞轻推了下额头,少女吐了吐舌头,退到三步外的篝火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的银铃。

石屋中央摆着块幽蓝的寒玉床,苏渊脱了外袍躺下时,凉意瞬间浸透后背。

玄珠被他握在掌心,珠身的星纹随着呼吸明灭,像在回应他的心跳。

银鳞站在床头,拇指按在他眉心:

“运转妖骨通灵诀,引妖力到手臂。

记住,玄珠不是外力,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第一次尝试,青黑色妖纹刚爬上手腕,苏渊就闻到了铁锈味——是牙龈被咬破的血。

他能听见血管里的轰鸣,那股熟悉的野兽般的渴望在啃噬理智:

撕碎眼前的障碍,撕裂天空,把所有阻挡的东西踩在脚下……

“不。”

他咬着牙低喝,玄珠突然泛起清凉,顺着掌心窜入经脉,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脑内的火焰。

妖纹褪去时,他额头的汗滴在寒玉上,溅起细碎的冰晶。

“很好。”银鳞的声音像一根定海神针,“第二次,试着让妖纹覆盖到肘部。”

第三次,妖纹爬至小臂时,苏渊的瞳孔开始泛银。

他看见石屋的石壁在扭曲,听见小白的银铃在耳边炸响,有个沙哑的声音在说:

“吞噬,吞噬,吞噬...”

玄珠的清凉感突然变得尖锐,像一根银针扎进识海。

他猛咬舌尖,血腥味让理智重新聚拢,妖纹一寸寸缩回皮肤下,露出手臂上淡金色的抓痕——是他自己挠的。

“停。”

银鳞按住他欲再试的手腕。

“你太急了。

妖化不是对抗,是驯服。”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颗泛红的丹药塞进苏渊嘴里。

“这是用荒域血参炼的定魂丹,能帮你稳住心神。”

丹药入口即化,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

苏渊闭眼调整呼吸,玄珠在掌心震动的频率变缓了。

他想起矿场里被监工打断肋骨时,也是这样咬着牙告诉自己:疼可以忍,但绝不能倒下。

现在的疼不一样,是灵魂在和另一个自己角力,可道理是通的——坚持,再坚持。

第五次尝试时,妖纹覆盖了整条手臂。

苏渊能清晰感觉到每一道纹路的走向,像在触摸自己的骨骼。

玄珠的灵气顺着纹路蔓延,每经过一道青黑,就镀上一层金。

他听见珠身发出清鸣,星纹路径突然在识海展开,像一张金色的网,将翻涌的妖力网进网眼。

“成了!”小白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银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苏渊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右手完全被妖纹覆盖,皮肤下流转着金黑相间的光。

他试着握拳,没有那种要失控的灼烧感,反而像多了把藏在血肉里的利刃,随时能劈出千钧之力。

银鳞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划过,眼尾的皱纹里泛着光:

“三息爆发极限战力……足够了。”

他从腰间解下块青铜令牌,表面刻着碎裂的星辰。

“这是星陨之钥,能开秘境通道。”

令牌入手沉得惊人,苏渊看见背面有行古字:

“星陨之心,九界同尘。”

“你知道吗?”小白不知何时凑到了石屋门口,发梢还沾着篝火的余温,“星陨台是九界交汇的地方,荒皇最后的秘密就藏在那里。”

她的声音突然轻了,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可进去的人……从来没活着回来过。”

苏渊捏紧令牌,掌心的玄珠跟着发烫。

他想起矿场里被埋在矿渣下的同伴,想起被逐出师门时师兄们的冷笑,想起石殿里荒皇虚影说的“星裔已现”。

有些路,从他触到玄珠的那天起,就注定要走。

“我必须去。”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银鳞紧绷的下颌,扫过小白攥着银铃的指尖。

“只有解开玄珠和星陨的秘密,我才能...”他顿了顿,“才能不被命运掐着脖子走。”

临行前夜,荒域的夜风卷着沙粒打在帐篷上。

银鳞坐在篝火旁,往火里添了块黑木,火星噼啪炸响:

“星陨台里有传承,也有诅咒。

荒皇当年为了封九界,用自己的神魂设了局。”

他转头看向苏渊,目光像穿过三千年的月光。

“你若踏上那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

苏渊仰头望着夜空,荒域的星星比中原密得多,像撒了把碎银。

玄珠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星纹图谱完全展开,一条泛着金光的路径直指北方——那里,有他的过去,有他的未来,有他必须解开的谜题。

“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卷走,又被篝火的热度裹回来。

“从矿场里捡起玄珠的那天起,就没有了。”

后半夜,苏渊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营地边缘。

玄珠的星纹在袖中流转,像在绘制最后的地图。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向夜色,身影渐渐融入黑暗。

而远在千里外的青岚宗,藏经阁的灯火正彻夜不熄,某本落灰的古籍被翻到某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

“星陨现,九界乱,玄珠出,人道生......”

夜色像被墨汁浸透的绸子,裹着青岚宗的飞檐斗拱。

苏渊从藏经阁出来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那是他在矿场十年养成的本能,危险正在逼近。

他脚步微顿,装作低头整理袖扣,余光扫过左侧朱漆回廊。

三缕若有若无的妖气正顺着廊柱缝隙钻过来,带着腐叶混着腥血的气味。

这不是普通妖修,更像是荒域那种沾了古血的邪修。

“星裔之子,随我们回去!”

低喝声从头顶砸下。

苏渊猛抬头,三道黑影如夜枭扑落,为首者额间生着暗红斑纹,掌心血符腾起幽光,直取他眉心。

他本能后仰,玄珠在掌心发烫,这是自矿场以来第二次在危机前主动示警。

后撤三步撞上文殊松的树干时,血光已织成罗网。

苏渊能清晰听见符文中妖魂的呜咽,那是用百条生魂祭炼的困灵阵。

他咬碎舌尖,腥甜涌入口中,强行运转《妖骨通灵诀》——这门在妖兽山脉捡的残卷,此刻在玄珠的补全下终于显露出真章。

金纹从手腕爬向脖颈的瞬间,他听见骨骼发出细小的爆裂声。

双目泛起银白,视野里的血网突然变得迟缓,连妖修指尖的符纹流动都能数清。

但随之而来的是筋脉灼痛,像有千万根红铁针在血管里游走——这是半妖血脉未完全觉醒的反噬。

“稳住。”玄珠的清凉顺着掌心窜入丹田,苏渊瞳孔骤缩。

这颗陪了他六年的古珠,第一次主动输送灵力安抚他。

他抓住这丝契机,右腿猛蹬树干,拳风裹着裂空声轰向血网中心。

“咔嚓!”

血网应声而碎,为首妖修的瞳孔还未来得及收缩,便被拳风压得倒飞出去。

他撞在汉白石柱上的闷响惊飞了檐下栖鸟,碎石混着血珠簌簌落在苏渊脚边。

“找死!”剩下两名妖修同时暴喝。

左首者甩出九根黑鳞锁链,链头是狰狞的蛇首,吐着信子缠向苏渊脚踝;右首者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荒兽虚影,獠牙上滴着墨绿色毒液。

苏渊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

他低头看向手臂——金纹已爬满整条胳膊,皮肤下泛着细碎的金光,像是有星辰在血肉里游动。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激发半妖之力,没有失控的灼烧,反而像握住了一把淬毒的利刃。

他屈指勾住缠来的锁链,肌肉虬结的手臂猛然发力。

“咔”的脆响中,锁链断成两截,蛇首撞在妖修面门上,顿时鼻梁塌陷,鲜血喷了同伴一脸。

另一名妖修的毒液刚要喷下,苏渊已欺身近前,掌缘如刀劈在对方胸口。

“噗!”

护体罡气碎成光点,妖修闷哼着栽倒,嘴角溢出黑血——这是被半妖之力震碎了妖丹。

玄珠突然从袖中浮起,表面流转的星纹里,一道新符文缓缓显形:

“妖化形态·第一阶·稳定触发”。

苏渊盯着那行流转的光字,耳中嗡鸣——原来玄珠不仅能补全功法,连血脉觉醒都在它的调控之下?

“够了!”

清冷喝声穿透夜色。

银鳞的身影从假山后掠来,月白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夹着的青铜短刃泛着幽光。

他身后跟着小白,发间银铃轻响,手中握着柄镶满宝石的短弓,弓弦上搭着支淬了荧光粉的箭。

剩余那名被撞断鼻梁的妖修正要爬起,银鳞短刃轻挥,一道风刃贴着他耳畔钉入地面:

“荒域使者的规矩都忘了?

擅闯人族宗门抓人,当青岚宗的护山大阵是摆设?”

那妖修捂着流血的鼻子,抬头看见银鳞腰间的星陨之钥,浑身剧震:

“银...银鳞大人?

您不是说星裔...”

“退下。”银鳞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铁,“回去告诉你们首领,星裔的事,由我亲自处理。”

三名妖修连滚带爬消失在夜色里,连同伴的尸体都没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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