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命运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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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苏渊的衣摆。

他扶着石碑缓缓站直,左臂断裂的骨头在玄珠暖流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春冰初融。

银鳞的手还按在他肩膀上,掌心温度透过粗布麻衣渗进来,带着某种沉郁的分量。

“苏兄弟。”

银鳞收回手,指尖在腰间星陨之钥的流苏上顿了顿,青铜钥匙坠子在雾里泛着暗黄的光。

“试炼结束了。”

苏渊这才注意到,方才那片吞噬一切的荒原已彻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祭坛周围熟悉的青石板——原来所谓的“试炼”,不过是石碑星纹投射出的幻境。

小白正蹲在他脚边,用指尖戳了戳方才他栽倒时压弯的野草,发梢沾着的星芒正随着动作簌簌飘落。

“给。”银鳞从腰间摘下钥匙,金属碰撞声在晨雾里格外清晰。

钥匙呈古兽衔珠造型,兽目镶嵌的黑曜石泛着幽光。

“这是星陨之钥,能开星陨台的秘境通道。”

苏渊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钥匙,玄珠突然在胸口发烫。

他吃了一惊,钥匙却已稳稳落在掌心——那温度不似玄珠的灼热,倒像冬日里晒了半日的石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凉。

更奇的是,玄珠竟顺着他的血脉,往钥匙里送去一缕细若游丝的灵气。

“它认你。”银鳞眼尾的细纹动了动,“星陨台的钥匙,只认荒族星裔。”

“星裔...”苏渊重复这两个字,喉结滚动。

十年矿场生涯教会他谨小慎微,但此刻掌心的钥匙和胸口的玄珠同时跳动,像两面相隔千年的战鼓,在他血脉里撞出共鸣。

他想起矿场暴动那晚,他被监工打断三根肋骨,玄珠第一次在剧痛中苏醒,送给他第一缕灵气;

想起在药铺当杂役时,玄珠补全的《青灵经》让他在三个月内从练气三重跳到六重;

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天,玄珠的珠影护体替他挡下长老的夺命一击——原来所有巧合,早就在血脉里埋下伏笔。

“但你要明白。”银鳞的声音沉下来,“进了星陨台,你便不再是单纯的宗门外门执事。”

他指节抵着石碑上“星裔血脉”的刻痕。

“荒族的传承、荒皇的遗愿,都会像山一样压过来。”

小白不知何时凑到两人中间,发梢的星芒落进她眼底,让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多了层雾:

“阿渊哥哥,我见过族里的星裔前辈。

他们每次闭关回来,都会多一道白头发。”

她绞着袖口的流苏。

“他们说,星陨台的每块石头都在说话,说的都是过去的血和火。”

苏渊低头看钥匙,黑曜石兽目里映出他泛红的眼尾。

他想起七岁那年被卖进矿场,娘塞给他的青铜长命锁,后来被监工抢走熔了铸鞭;

想起阿福咽气前攥着他的手,说“小渊你要活”;

想起在妖兽山脉里被毒雾困了三天三夜,玄珠把他透支的体力全化成灵气,让他在绝境里硬是冲破了筑基瓶颈——

这些年他像棵长在岩缝里的树,根须往黑暗里钻得越深,就越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若我选择进去...”他捏紧钥匙,指节发白,“会失去什么?”

小白突然伸手碰了碰他脸上未褪的金纹。

那是方才妖化形态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

“你会成为真正的星裔。”

她的指尖凉得像晨露。

“也会背负荒皇的意志。”

银鳞接过话头,目光投向祭坛北方——那里有颗星子穿透晨雾,亮得刺眼。

“星陨台不只是传承之地。

千年前荒皇以自身为引,在此封印了九界之门。”

他喉结滚动。

“最近百年,封印松动的迹象越来越多。

上月我族探矿队在北境发现魔修踪迹,他们挖的矿脉,恰好对着星陨台的方位。”

“九界之门?”苏渊皱眉。

他在宗门典籍里见过只言片语,说那是连接不同界面的通道,若被魔修利用...

“只有星裔能感知封印的状态。”银鳞的手按在胸口。

“你体内的玄珠,本就是荒皇当年封印时用的星髓所铸。

它选你,不是巧合。”

玄珠突然在他心口剧烈震动,震得他踉跄一步。

星纹顺着他的血管爬上手背,在钥匙表面勾勒出一条发光的路径——那是星陨台的具体方位,穿过三重山梁,绕过毒瘴谷,在月落峰最陡峭的悬崖背面。

“阿渊哥哥!”小白拽住他的袖子,“你真的要...”

“我要进去看看。”苏渊打断她,声音轻却坚定。

他望着北方最亮的星子,想起玄珠第一次苏醒时,也是这样的星夜。

那时他蜷在矿场草堆里,玄珠在他心口发烫,给他看了幅模糊的画面:

一个穿玄色长袍的身影,将珠子塞进婴儿襁褓,说“等你长大,去星陨台”。

小白的手指慢慢松开,眼底的雾气散了些,只剩点亮晶晶的东西:

“那……我等你回来。”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跑去捡方才掉落的玉牌,马尾辫在晨雾里甩成小旗子。

银鳞拍了拍苏渊肩膀,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更重:

“我在星陨台外等你七日。

七日后若不见你出来...”

他没说完,只是指了指腰间另一把钥匙。

“荒族的传送阵,能保你一条退路。”

苏渊点头,低头看掌心的钥匙。

星纹已经完全展开,在他眼前铺成一条光河,直通北方山梁后的秘境。

他深吸一口气,青草混着松脂的香气涌进鼻腔——这是矿场里闻不到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

“走了。”他对银鳞笑了笑,转身走向光河。

晨雾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漏下来,照在他背上。

玄珠的星纹从他后颈蔓延到耳尖,像给灵魂镀了层金。

他踏出第一步时,光河突然泛起涟漪,整个人像掉进了星屑里,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小心九界之门的守灵!”银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破音。

“它们只认荒皇的血...”

话音未落,苏渊已消失在光里。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祭坛,小白捡起方才掉落的玉牌,突然拽了拽银鳞的袖子:

“你看那边!”

银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祭坛往南三十里,是青岚宗的山门。

此刻山门前的官道上,几个外门弟子正跌跌撞撞地跑着,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烧焦的传讯符,边跑边喊:

“不好了!

内门大比的演武场炸了!

长老说...说有魔修混进来了!”

银鳞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摸向腰间的星陨之钥,又看了看苏渊消失的方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蹲下来帮小白系好散开的鞋带:

“走,去宗门口看看。”

晨雾渐散,阳光照亮了祭坛石碑上新浮现的一行古字:“星裔入台,九界将启”。

风掠过字痕,带起几片星屑,飘向青岚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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