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预言之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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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寒冷北境的斯特吉亚人,大多生性粗犷、直率,也只有这种火热的性格,才能够支撑斯特吉亚人在冰冷的土地上,度过大雪纷飞的隆冬......

他们的这种性格也体现在了战争之中,斯特吉亚人的勇敢、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鲁莽,这是整片大陆所有的民族,所有地区的人民都不曾拥有的,

在面对盗贼、劫匪的进犯,生活在斯特吉亚村落的人民,从来都不会有第二种的选择,他们只会抄起家中能够使用的任何武器,和敌人拼到最后一个男人,

而即便是祸害斯特吉亚的当地海寇也是如此,当他们盯上一个目标后,便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哪怕对方是郎瓦德大公的军团......

而身为斯特吉亚的贵族,更是如此。

他们身体中所流淌的勇敢和血性,使得他们敢于将剑锋对准那不可一世的卡拉德帝国。

在十年前的‘潘德拉克战役’中,凭借着不屈的意志,战胜了帝国的联军,老奥列克公爵亲自用战斧劈开了卡拉德的皇帝-涅雷采斯的头盖骨......亲手写下了卡拉德帝国落幕的序章......

荣耀、血性和那与生俱来的勇猛,使得斯特吉亚人在战争中永远以正面对向敌人,从不溃退,要么冲破敌人的阵线,要么被敌人杀死,别无他选......

科林深知这一点,她在数个月的漫长战争中,早已悉知了斯特吉亚人的秉性,那些斯特吉亚人的生猛一直是科林头疼的地方......

一般来说,瓦兰迪亚、或者是帝国军队,面对这种长期没有收益的战争,一定会选择暂时撤退,在进行了足够的谋划、分析之后,才会继续开战......

但是斯特吉亚人却截然不同,他们硬生生的围城围了几个月,还在围城中不断地加注筹码。

最后更是连同郎瓦德的军团,都亲自前来了......

暴雨夹杂着闪电,科林的脸颊和头发,被雨水打得浇湿,即便她身着盔甲、还有着塔楼屋顶作为遮盖,但是从四面栏杆涌入的骤雨,依旧将她的内衬衣物湿透了。

寒冷覆盖上了科林的躯体,那摇摇欲灭的火光提供不了温暖,科林逐渐感觉身体有些发麻,而颅内传来的剧痛也愈发的强烈......

她的身体告诉她,需要休息。

但是她的意志,却犹如骨架一般,强行支撑起了她虚弱的身体。

她知道......战争还未结束。

守住的第一波攻势,无非是斯特吉亚人的先锋军团,他们破坏了一个攻城槌......

但是还有着无数的攻城槌,早已在泥沼中陈列......

那无数的大军,那些被血液激发了狂热的斯特吉亚人,将会在今晚发动比往常更凶猛、更强烈的袭击......

对于斯特吉亚人,

要么攻下乌瑟莱姆,要么死于乌瑟莱姆......

对于巴旦尼亚人,

要么守住乌瑟莱姆,要么死于乌瑟莱姆.......

随着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如同神罚一般,劈在了战场正中心,一颗杉木被雷击得垮塌,无数枝干坠落,在暴雨中,火焰在其主干之上短暂烧起,将战场照亮......

无数的斯特吉亚重斧步兵的身影在泥沼之中显现,他们的小腿几乎一半都浸没在泥水之中,他们的亮银色的盔甲被火光短暂的照亮......

随着一声军号声响起,沉闷的号角声,伴随着暴雨的噪声回荡在战场之上,斯特吉亚士卒高呼着粗犷的俚语,推动着新的攻城槌在泥地之中划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车辙印痕......

“斯特吉亚的汉子!”

“给老子冲烂他们!”

“给这些野人们看看北境男儿的血性!!”

郎瓦德穿梭在暴雨之中,来回在军阵之中呼喊着,

他骑着战马,他的声音随着战马的驰骋,压过了暴雨的聒噪,传到了战士们的耳中。

郎瓦德所带领的主力军团,近五千多人,他让弓箭手丢掉弓箭,让骑兵离开战马,所有人都拿剑、拿斧、拿盾,所有人都是近战的步卒......、

郎瓦德高呼,

“夺下乌瑟莱姆!”

“为了斯特吉亚的荣耀!”

依照他的推测,只需要再一轮的攻城槌撞击,那么乌瑟莱姆城门必将告破,而一旦乌瑟莱姆城门告破,他的士兵将长驱直入!

届时巴旦尼亚人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面对斯特吉亚人再度发起的攻势。

科林早有预料,她就知道郎瓦德绝对不会放弃今夜这种天赐的良机,摇曳的火光照着她苍白的脸颊。

她再次吹响了号角,鼓舞了城头之上士兵们的士气,她对着传令官说道,

“告诉所有人......”

“留下三分之一人在城墙往下射箭、丢石头......”

“剩下的人......守在城门口......一旦城门告破,前排士兵阻挡,后排士兵射箭!”

“一定......一定要守住乌瑟莱姆......”

科林的声音虚弱,她颤抖的握着腰间的双手剑,身后摇曳的披风已然被打湿了。

传令官在得到命令之后,急忙告退了。

科林紧张的看着城下的局势,仔细的分析着战况,疼痛、无力、寒冷等等负面的感觉叠加在她柔弱的躯体之上,

她紧咬着牙,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或者是娇弱......

就像一个王一个站在高台之上,风雨摧残她的体魄,但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力量,却支撑着她克服了一切......

她有点想哭......或者放弃.......

但是她忍住了......

她在无数个夜晚,都是这么忍住的......

她头顶的冠冕,不允许她有如此的软弱之举......

在黑暗中。

她突然的想到了她的父亲,先王-卡拉多格......

科林饱受着病痛、寒冷以及恐惧的袭扰,她已经苦不堪言了,而这不过她登上王位的半年罢了......

而卡拉多格却戴上了那顶冠冕,支撑着古老的王国度过十数年的岁月,其中的痛苦、沉重、悲哀和绝望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王是孤独的。

科林如是想道,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

科林却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

她微微的愣住了,

那温馨但是又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

那绝望黑暗之中的看到的最后一缕光芒,那将她从逆贼之手拯救而出的最后一份依靠......

可是......

科林所背负的,不过是一个巴旦尼亚,而这就已经令她觉得沉重不堪了......

那拉文尼亚之子呢?

他背负的,是整个卡拉迪亚......

科林知道拉文尼亚之子的信仰,他承载的是所有凡人、乃至于神的期望......

她知道,拉文尼亚之子所承载的,是她的千倍、万倍......

拉文尼亚之子已经够累了......

她不能再依靠拉文尼亚之子了......

他已经够累了......

那幻觉化作了熄灭的火焰,雨水扑打着她的面颊,她的脸颊雨水湿透了,或许是泪水,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科林忍着疼痛,拔出双手剑,在无视了侍卫的阻拦后,毅然决然走出了塔楼,冒着凌冽的风雨,来到了城门之下,周围是早已经集结了的巴旦尼亚士卒,

他们各个沉默的站在雨中,静静的等候着城门的告破......

“森林的子民!”

“我们已经到了危难之际!”

“乌瑟莱姆一旦告破,那么肖农的告破便不远了......”

“而一旦肖农告破,那么马鲁纳斯城也将陷入危机!!”

“我们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我们的敌人......来自于北境的蛮族!”

“他们想要侵略我们最后的净土!”

“告诉我,你们答应吗?!”

科林的声音高昂而又坚毅,在雨声中传到了守军的耳中,

守军们为这个声音感到诧异,但他们目光看到那金色的牛角盔时,

心中便陡然升起了一股底气......

一些老兵们,从科林身上看到了先王的影子,他们哭泣着、撕扯着喉咙,附和道,

“不答应!!”

科林再次高呼,

“众军听令!”

“我以至高王-科林的名义!”

“死守乌瑟莱姆!”

“直至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我与你们同在!”

她高举长剑,闪电如同听从她的旨意一般,轰然劈在了她身后的塔楼之上,照亮她娇小却又宏伟的身姿,披风摇曳。

在付出了一地尸体之后,攻城槌终于临近了城门之下......

随着攻城槌一声声撞击......

那坚守了数个月的乌瑟拉姆城门,终于坍塌......

斯特吉亚人高呼着,穿过破碎的城门,涌入城中,他们高举着战斧,发狂一般的朝着眼前雨夜之中的巴旦尼亚士卒冲杀而去......

而按照预定的计划,巴旦尼亚的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无数的箭矢划过雨水,发出震颤的嗡鸣,在闪电之中,射进了巴旦尼亚人的甲胄之上......

冲在前排的斯特吉亚战士,没来得及举盾,

在一瞬之间,便被层层包围的巴旦尼亚弓箭手射出的箭矢贯穿,

巴旦尼亚特质的箭矢轻松的破甲,撕裂皮肉、绞断骨骼内脏,在电光炸现中,能够清晰的看见鲜血汩汩涌出,汇入到地面积攒的泥水之中......

前排步兵的凄惨的死状,很快的引起了后排斯特吉亚士兵的警觉,他们纷纷竖立起厚重的盾牌,破空的箭矢射在了盾牌之上,扎在盾牌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斯特吉亚步兵自发的形成了盾阵,他们一边竖着盾牌,一边慢慢的向前推进,

在面对无数箭矢的直射之下,一些盾牌难以阻挡,竟被贯穿,突出的箭尖卡在盾身,插在他们的脸部、咽喉之处......

不过在总体而言,盾阵竖立之后,巴旦尼亚的弓箭手的压制,逐渐的没有那么的恐怖,斯特吉亚的步兵逐渐推进出了一条道路,泥沼道路的开辟虽然一步一缓,

但是却为身后那些尚未进城的大军,开辟出了一条安全之路.......

无数重步兵涌入城中,高呼着听不懂的斯特吉亚方言,那城门的防线几乎要失守......

而就在这个时候,无数的箭矢却从城头之上,朝着下方射去,城头之上的弓箭手们,几乎罩住了一个斜侧身,

那正好是盾阵的空隙之处,

斯特吉亚的重步兵无法在一边防御正前的敌人、一边防御身后高处敌人的同时,还同时兼顾到阵线的推进......

一时之间,无数的鲜血、与哀嚎声响彻乌瑟莱姆城。

那斯特吉亚的步兵在那一刻几乎被挤城了一个密集的圆阵,无法动弹分毫,那暴雨如箭矢,而箭矢如同暴雨,猛烈的砸在他们的盾牌之上。

仿佛绝命的鼓点一般,敲击在斯特吉亚人的心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斯特吉亚人的战鼓、旌旗和号角声同时响起。

城门前,那骑乘战马的北境之王,高举着战旗,呼喊道,

“给老子放下盾牌!”

“全军冲锋!!”

“撕碎这些野人!”

斯特吉亚人血脉深处的血性被点燃,

他们嘶吼着,丢下了手中的盾牌,提着战斧便如同海寇一般冲上前去,

速度之快,配合着闪电和骤雨,让巴旦尼亚的弓箭手似乎有些瞄准不精,

那本该射中心脏的箭矢,射中的臂膀。

本该射中臂膀的箭矢,却射中的地面......

先前静止的靶子,在黑夜和暴雨中,对于巴旦尼亚人来说不算困难,

但是如今那些跑起来的敌人,却在恶劣的天气和黑暗之下,变得难以瞄准了,

一时之间,巴旦尼亚引以为豪的弓箭失去了作用......

一些人开始看着在闪电中、如同鬼魅一般推进的斯特吉亚步兵,开始有些颤抖,他们不知道是继续射箭,还是阻挡进攻,慌作一团......

然而就在敌人即将近身之际,

那至高王高昂的嗓音,给了所有人坚定的旨意,

“放下弓箭!”

“拔出近战武器!”

“冲锋!”

“和这些北方蛮子战斗到底!”

巴旦尼亚人纷纷掏出双手剑

长柄镰刀,丢下了手中的紫衫长弓,嘶吼着,和这些斯特吉亚人厮杀成一团......

长柄战斧砸碎颅骨,血液和脑浆在雨水中溶解,惨叫声被雷霆遮掩,双手剑划过咽喉,鲜血溅射而出、冷风灌入气管,惨叫声戛然而止......

战争所有人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暴雨将众人的眼睛都模糊了,所有人都挥着剑、抵挡亦或者劈砍,他们在厮杀中迷失方向,甚至于分不清眼前和自己搏斗的是战友还是敌人。

在暴雨和惊雷之中,所有人听不清任何的指令了,他们赶紧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在厮杀,伤口被雨水浸湿、恐惧和胆怯被麻木遮掩,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停下厮杀......

仿佛这场战争,终将持续到最后一人、最后一滴血。

鲜血在沾染乌瑟莱姆的那一刻,雨水便冲刷干净了......

所有人都是迷失的灵魂,所有人都在战争中坠入地狱......

科林已然忘却了病痛、寒冷,乃至于她有着身孕这件事都忘却了,

她只是投入到无止境的杀戮之中,舞动的双手剑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她的眼前堆满了尸体、她的身后也堆满了尸体......

血肉化作了脚下泥沼的一部分,拖拽着沉重的步伐。

眼前电闪雷鸣闪现出来的黑影,是新的受死之人......

最终在厮杀中,那两道身影终于接近,他们跨越了尸山血海,相撞在一起,就仿佛历史传奇中终将出现的桥段......

北境之王,手持战斧,他的战马早已死亡,他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蓝色的披风撕裂开来,飘扬在风中。

森林之主,手持双手剑,剑凹槽中的血迹,染红了古老的巴旦尼亚铭文,鲜血与雨水在剑尖如同流水般汩汩坠落.......

二人无言,郎瓦德战斧猛然劈来,裹挟着不可抵挡的势头,科林灵巧的侧身躲过了郎瓦德战斧的攻击。

随之郎瓦德漏出破绽,

科林猛的一剑劈出,那传承至上一任至高王-卡拉多格的古老剑术,给了郎瓦德一个措手不及。

若非郎瓦德丢掉战斧,躲避开这道攻势......

恐怕郎瓦德就会葬身于此......

在失去了战斧之后的郎瓦德,后退几步,从腰间猛然抽出一柄单手剑,随即猛然格挡住,科林的一击横劈,在强行承受住这道攻击之后,郎瓦德心中一惊,

“你一个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科林不语,只是一味地挥剑。

郎瓦德左右格挡,显得异常狼狈......面对科林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郎瓦德只能一边退让,一边找机会反击......

科林握着手中的双手剑,她强忍着疼痛和麻木,使出全力从上往下直直劈向郎瓦德的头盖骨,这一击势大力沉,用尽了科林所能使用的力道,她知道不能再这么熬下去了,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失温了......

对着这种简单的攻击,郎瓦德横剑格挡,但是他下意识依旧低估了科林的力量,那双手剑在接触到他的剑的那一刻,郎瓦德只感觉一种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了剑身之上,他的剑几近要脱手而出了......

而在力量抗衡之际,郎瓦德一咬牙,他将带着盔甲的手腕,抵在了剑身上,以加强力量,他的护腕逐渐被剑身割裂,直到鲜血渗出、疼痛感传来......

不过,科林的那一剑,也被郎瓦德抵挡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郎瓦德见科林明显脱力,他灵光一闪,下意识一脚踢在了科林的小腹之上,他这一脚裹挟着大腿的力量......

科林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疼痛,就被踢倒在了几米开外,

鲜血和泥水浸湿了她的甲胄,小腹中传来的剧痛,打断了她肾上腺素的供给,所有的疼痛在这一刻陡然间回归,

头脑中的剧痛、寒冷、以及浑身的酸软麻木,她忍不住的发出凄惨的哀嚎,

她痛苦的捂着小腹,在冰冷的泥水之中颤抖......

“不......”

绝望如同洪水一般,蔓延到了她的心间......在除了巴旦尼亚之外的唯一念想,便是她腹中的神子的子嗣......

而那腹中剧烈的疼痛,下体逐渐的温热,似乎在告诉她......她所坚守的子......没了......

她开始绝望的哭泣,流泪......

她曾幻想成为一个好母亲,就像卡拉多格是个好父亲一样......

她幻想,她的子将会成为森林的王子,继承巴旦尼亚的王权......

她会教授她的子,剑术、狩猎、执政、辨认善恶......

然而在今日,这些幻想都将破灭了......

那拉文尼亚之子离她而去......

而那隐而未现的胎,也将离她而去了......

她绝望的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郎瓦德,他染血的面庞,剑刃朝着她的胸膛狠狠的刺去......

而就在此时——

一道闪电,在郎瓦德挥剑之前更先落下......

轰隆——

一声足以贯穿人耳膜的爆鸣......

所有在厮杀之中的人,都被这道雷霆惊住了......

那光芒将乌瑟莱姆照的宛若白昼,那是一道转瞬即逝的、无与伦比的光芒......

当所有人在回过神来之后......

却发现,

那北境之王、斯特吉亚大公、诺德之子,郎瓦德,静止的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他还睁着眼睛、他还站着、他还举着剑......

但是那硝烟的味道却从他的口鼻之中涌出......

他已经死了。

所有的士卒,在此刻都浑然忘却了厮杀。

目睹着这惊人的神迹。

那暴雨早已在这一刻诡谲的停息,那天穹之上的乌云也缓缓散去。

月色穿过潮湿的空气,照射在了科林的身上......

随之而来,一道光芒从天空缓缓降落,涌入了科林的腹中......

就仿佛坠落的星辰......

温暖、舒服包裹了科林......

疲惫的科林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了拉文尼亚之子、她的孩子,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就像一户普通的农民。

没有战争、阴谋,就这么平静、祥和的过完了一生......

......

【预言之子伴雷霆降生,如划破长夜的星辰......】

——《巴旦尼亚史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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