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雾谷五毒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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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逸安排了一下角色,卢遇扮演伊崎正雄,另三人则扮演三名伊崎氏家臣。

齐逸不可能亲自出手,如此一来,就暴露他会武功的隐秘了。

早九叔守在卢师叔门外,免得裴枭趁虚而入,派燕翎卫骚扰。这么做可不是保护卢怀真,可是免得燕翎卫被团灭。

毕竟,十级社恐在遭到围攻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反应,那是半点都料算不到。

大理寺众捕快修为不够,银燕倒是人均五品,但也与杀手的实力不符,难以胜任。小辣椒出手没轻没重,靳九思又不会武,因而,杀手一角空缺。

正此时,先前曾出手相救杜掌柜的青年剑客,站了出来。

“在下尹书昀,愿助一臂之力。”

齐逸对此人观感不错,当即道了声谢。

让杜掌柜准备一间与乙六号客房,户型完全一致的房间。随后,带着众人,来到那间房,并吩咐侍生取来一块布,卷成棍状,又在布棍外抹上面粉。

按照现场椅子倒伏的情况来看,四名死者在遇害前,分坐于茶桌两侧。

负责扮演被害者的四人,一一坐到椅上。

‘杀手’尹书昀持布棍,自屏风后绕过,甫一现身,‘坐’在距离屏风最近的卢聆,当即冲上前去,与杀手对战。

许捕头和裘无敌则保护着‘伊崎正雄’卢遇,朝卧室方向退去。

卢聆真实修为四品,为达到尽量逼真的效果,自然得收着打。尹书昀则是四品巅峰,剑术超群,即便是布棍也舞得令人眼花乱坠,速度之快,几乎出现残影。

卢聆且战且退,尹书昀步步相逼,很快便占尽上风。但再如何品级压制,也不可能达到瞬息秒杀的效果。更别提,在极短时间内,干掉裘、许二人,追杀卢遇了。

“不对。”

卢聆、许捕头异口同声道。

裘无敌也难得发表自己的看法:“按照这个打法,杀手根本不可能以一敌四,杀害四名死者。并且,还没惊动他人。”

“所以,凶手不止一个?!”卢遇提出猜想。

齐逸也不多说什么,又从楼下看热闹的住客中,邀请了三名江湖客。

分别是毒烟萝身边的随行,肖逢春、肖逢青两兄弟,以及一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腾大川。

第二次案情还原,开始。

四名杀手绕过屏风,‘三位家臣’拼死护主,卢‘正雄’按照粗糙的剧本,第一时间朝卧室方向冲。

4V3,胜利的天平很快倒向杀手一方,四人各自手持布棍,一翻砍杀,在三位家臣身上留下道道面粉印记。

然而,还是不对。

“既然我是四品高手,遇刺之时,为何不反击?”卢遇一脸疑惑道:“难不成,伊崎正雄是个孬种?”

作为本案苦主的伊崎那川,一直站在门外看着众人的演示。青年实时翻译,伊崎本就绷紧的脸越发阴沉起来,低声怒骂了一句。

骂的很脏,青年也不敢直接翻译,只敢将大致意思转述。

伊崎正雄精通大启、蓬洲、比尼等六个语种,武道修为四品中期,可说是文滔武略,性情颇为沉稳,但绝非无胆鼠辈。

“既然如此,他更没理由不反击了。”卢遇说罢,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指着客厅的后窗:“况且,就算逃,也应破窗,而不是躲进卧房。”

“没错”卢聆补充道:“还有,杀手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开门进房的?假如杀手是从正门入室,绕过屏风行凶,我们四人不可能并点动静都听不到。”

许捕头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裘无敌则若有所思道:“无论是一个杀手还是四个,都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对战之时,我等做为护卫,心急护主,必会发出喊叫声。”

裴枭一脸看笑话的表情,但齐逸却是笑了。

“以上问题,昨晚也有提及,特地劳烦各位演示一番,便是要一一排除各种可能性。对于这种线索少得可怜的蹊跷案件,穷举法是最好的解法。”

齐逸解释道:“各位只有亲自演示,才能真正代入到行凶者或被害者的角度,思考案情经过,从而剔除掉错误的猜测。实际演练是最好的实证,我早已推理出答案,但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空口无凭瞎扯一通。”

裴枭眉头一压,双眼圆瞪看向齐逸。

“看什么看,谁是谁心里知道。”

裴枭当场就想发作,齐逸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通过实际演练,相信各位心底应该都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四名被害者遇刺之时,为何没发出大动静。隆庆居的客房虽大,却也不至于,连半点喊叫声与打斗声都听不见。”

话到此处,裴枭双眼猛然一亮:“毒!”

“本官一众部下,可都领教过齐爵爷的用毒手段!”

门外几名燕翎卫,当即点头附和。这几人都是之前在基金会,吃过亏的,丢尽颜面,哪能忘记。

齐逸走到门口,猛地一抬手,一众燕翎卫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

“有点脑子,但不多。”

齐逸挥挥手,继而朝楼下喊话:“阮女侠,可否移步上楼,齐某有一事请教。”

......................

阮烟萝素来自视甚高,任何异性只要看她一眼,她都觉得对方觊觎自己的美色。还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哪怕一条狗路过,都要被她骂得夹着尾巴逃。

这种选手看着很难搞,实则超简单,给足面子就行。

果不其然,齐逸手拿把掐,一声‘女侠’就哄得阮烟萝红唇微翘,摇着柳腰款步上得楼来。

“何事?”

齐逸抱拳一礼,免得被骂好色鬼,眼眸低垂、不去看对方:“有劳女侠,以您所知,这世间有什么毒物可毒倒四品高手,令其失声不可言语。并,丧失一战之力?”

阮烟萝侧头沉思两息,摇头道:“有倒是有,寒蝉蜕加丁付子,或西域雪腹蛇毒汁配合灯芯草草根。但大启中原地带,并无这些药材,便是南彊、西域等地,亦属罕见。”

“据齐某所知,寒蝉蜕有崩气海之效,确实可令武夫暂时失去战斗力,但味苦远胜黄莲心。而那雪腹蛇毒汁,一滴便可令五品武夫当即毙命。只是,雪腹蛇乃四品凶兽,要将之斩杀并取毒汁,绝非易事。”

听齐逸这么说,毒烟萝顿觉诧异,旋即惊喜道:“你就是那个药仙谷传人?”

齐逸颔首,毒烟萝面上突然浮现一丝狡點的笑意:“既然如此,不如比试一番。”

齐逸赶忙抱拳再礼:“大可不必,在下认输。”

毒烟萝不满地噘了噘嘴,嘟囔道:“嗤,你这人好生无趣。”

齐逸颔首认可,事实上,特地邀请肖氏兄弟,就是想观察一下对方的武功路数。

数日前,阮烟萝与肖氏兄弟谈话时,冒出一句‘藏头露尾的忍者’。彼时,正在堂内用餐的伊崎正雄四人,当即朝她投去不善的眼神。

从卢师叔处了解到,今日午后申时,双方又在楼道里发生了小磨擦。虽然当时并未大动干戈,但阮烟萝与伊崎正雄的性情,都不了解,不能完全排除双方私下互相暗算的可能性。

毕竟,一个擅暗杀,一个擅用毒,都是走阴招路子的。

人工智能并未在四名死者的尸块与血液中,检测出毒物反应。而肖氏兄弟使的都是掌法,布棍耍的很一般,与尸体情形完全不符。再看阮烟萝此时一副自傲的神情,除非人格分裂,否则绝不可能是真凶。

“你还需向他人请教吗?”裴枭阴阳怪气道:“不是说你那七步散,乃是剧毒中的剧毒么?当日,你便是用那阴损的手法,毒倒了本官一众部下。怎么...”

还没阴阳完,就被阮烟萝打断。

“七步散?什么七步散,剧毒中的剧毒?为何本小姐没听说过?”

肖逢春:“咳咳~少庄主!”

肖逢青也赶忙朝自家这位不省心的少庄主摇了摇头,然而,阮烟萝却双眼放光地盯着齐逸。

“说是用乌尾蛇妖血、三足蟾唾液、寒魄霜精,炼制而成。”

裴枭煞有介事地说道,齐逸都震惊了,这货记性这么好,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肖氏兄弟猛地一怔,阮烟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南彊尸蛊部,用来炼金尸的药材么。此三味药,乃是尸蛊部的天材地宝,且都有刺鼻的气味,你们居然闻不到?”

“你们若真中了这三种毒,便是我雾谷毒王世家出手都解不了。就凭你们,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可笑!”

齐逸脸色顿时黑了,裴枭的脸更黑。

很显然,什么七步散,什么剧毒中的剧毒,都是唬人的。

几名燕翎卫互相对视一眼,登时羞愤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当时为了解毒,他们还宽衣解带泡了盐水浴。

“你竟敢耍弄本官!”裴枭双眼泛红,快要出离忿怒了。

“咳咳~案子要紧,案子要紧。”

齐逸想一笔带过,但裴枭不依不饶。

“说,那到底是什么毒?”

“不过是促进血液循环的普通补药而已。”

“补药?”裴枭面容紧绷,直接红温了:“本官乃堂堂三品武夫,只是区区补药,怎会感到气血翻腾?”

“呐,是你自己问的啊。”齐逸见躲不过,索性直言道:“我只是在药里加了些龙涎散罢了。”

“龙涎散,哈哈哈哈~~”阮烟萝笑得前仰后合:“此药寻常只会用在灵兽身上,以此促进灵**配,培育更多幼兽。”

药仙谷除了花花草草、灵树珍药,还养了不少世间罕见的灵兽。同样,雾谷也有不少用来提取毒液的兽类。为了让灵兽多产崽,用点催情散,都属于常规操作。

解龙涎散最原始的方法,就是碱岩。

“本小姐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挺有趣的。”阮烟萝笑呵呵地看向齐逸。

裴枭彻底红温,二话不说抬手便递出一掌。

齐逸在对方有所动作之时,就做好了闪身的准备,然而,前一秒还笑得花枝乱颤的阮烟萝,下一秒却面色一沉,抬掌硬接。

裴枭只觉掌心一痛,旋即便见右手泛起一股黑气。

“五毒掌”

裴枭当即调动气机,将毒素逼出。

阮烟萝则冷哼一声:“算你有点见识。”

“竟敢对本官出手,量你是毒王世家又如何!”

“当官的,话别说的那么大,三品又如何,本小姐可是只出了一成功力哦。”阮烟萝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道:“这小子是药仙谷传人,那就是本小姐的朋友。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本小姐便让你尝尝,什么叫钻心蚀骨之痛。”

齐逸略感诧异,没看出来,这毒烟萝居然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并且,还挺有义气。

只是,这义气来的有点突然。莫非,药仙谷与雾谷之间似乎存在某种渊源?

伊崎那川通过青年翻译之口,警告了一句。

“裴金燕,你二人有何私怨,私了便是。若耽误了查案,才是真的有误两国邦交。”

这话大有一种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的意思,裴枭吃了个闷亏,却也不好再发作。

........................

破案第二步,相关人员问询。

杜掌柜被一巴掌打成猪头,话都说不利索,齐逸便将隆庆居上下所有侍生,聚集到在楼大堂。

此时堂内还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客人,毕竟,这等奇案可不是常常能遇到的,前排吃瓜的机会,更是可遇不可求。

发现案发现场的两名侍生,最先受到询问。

“回、回禀大人,咱们隆庆居每晚亥时四刻熄廊灯,以免夜间走水,引发大火。昨儿夜里,我和阿立值五楼,我俩一人一头,从楼道两边往中间熄灯。”

阿立接道:“是的,我从右边往中间走,经过乙六号房前的时候,贵客吩咐小的准备四份面食作宵夜...”

话到此处,名叫阿立的侍生突然顿时。

齐逸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微表情,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阿立:“回大人,小、小的记得,乙六号房的客人不食香辣。之前有一次在堂内用午膳,还因菜中放了香芜,将、将老午骂了一通。”

另一名中年侍生立马点头道:“对,就、就前几天的事儿,小的跟阿立提过。”

由于隆庆居接待的都是不差钱的主,脾气自然比一般客人大。当侍生的想少挨骂、少被罚,自然得多个心眼。

齐逸沉思了两秒后,扭头望向五楼,一道灵光自脑中闪过。

“昨晚,乙五号、乙七号房有住客吗?”

阿立摇了摇头,还是杜掌柜含糊不清地回道:“七号有客,五号昨儿一大早贵客便退房离店了。”

齐逸住在此处已半个多月,自然知道楼道的灯柱依栏杆而立,间隔约一丈左右。所以,侍生熄灯时,是沿着栏杆走,而不是靠着客房那一侧。

“经过每间房时,你们会查看一眼房号吗?”

侍生们面面相觑,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

阿立:“回大人,小的们都是端着蜡盘一一熄灯,寻常也不会特地去瞧客房。”

“蜡盘?!”齐逸眉头一挑,继而闭上双眼,回忆昨晚进门后的所见。

确定,并没有蜡盘这种东西。

“你们二人去乙六号房送宵夜时,端的也是蜡盘,而非蜡烛?”

两名侍生迷惑地眨了眨眼,继而点头称是。

“那么,乙六号房门口前地上的那截蜡烛,并非你二人因惊吓而掉落的?”

二人当即皱起眉头,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阿立端着餐盘,小的掌灯上前报了声宵夜来了,便推门进去。一进房,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掌灯一看,就、就瞧见地上有颗人头,小的吓得赶忙往外跑。”

阿立接道:“对,李哥跑出来撞到小的,宵夜和着托盘都摔地上了。但摔的是门外,不是门内。”

齐逸点点头,双眼微虚,暗中催动手腕上的铜镯。

孽镜所照之下,十几名侍生身上的气,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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