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OK的矛盾（1 / 1）
第二天的训练安排在距斯台普斯中心不远的一个私人球馆。
麦迪到得特别早，发现陆远已经在场边支起了录像设备。
“提前来看好东西？“麦迪走过去问。
陆远头也不抬地捣鼓着投影仪：“好东西没有，坏消息一堆。“
他按了下遥控器，墙上打出了昨天比赛的剪辑，“看，湖人第三节居然连续用了七次双人包夹，菲尔那个老狐狸平时可没这么激进。“
麦迪盯着画面中自己被科比和费舍尔夹在中间的狼狈样子，皱起眉头：“下场他们八成会变本加厉...“
“不是八成，是十成。“陆远调出另一个视频，是湖人前年季后赛对阵国王的录像，“看这个，当年他们对付克里斯-韦伯的手段。“
画面里韦伯每次持球都要面对三四个紫金色身影，有两次甚至被奥尼尔拦腰抱住摔出边线，裁判只吹了普通犯规。
“所以...“麦迪的喉咙发紧。
“所以今天我们要来个特训。“陆远拍拍手，所有工作人员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把几个训练用的假人搬上场，在上面贴上科比、奥尼尔、费舍尔的照片——科比的照片特别醒目，连眼神里的那股狠劲都被完美打印出来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简直是地狱。
陆远要求麦迪在四个“湖人球员“的围堵下完成进攻动作。
开始时麦迪屡屡“失误“——要么传球被断，要么勉强出手“被盖“。
罗德曼在旁边看得直撇嘴：“哥们，你打得像我家刚学会走路的外甥。“
“再来。“麦迪站起来，脱下训练服扔到一边，“这次我会把你们这些假人揍得连菲尔-杰克逊都不认识！“
当天的训练结束得格外晚。麦迪在助教的帮助下，一遍遍练习破解双人夹击的传球角度，练习面对凶狠犯规时的保护动作。临近结束时，他终于找到一个完美破解防守的节奏——假装突破，突然回拉，后撤步三分。
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
“嘿！“罗德曼第一个冲上去撞了麦迪一下，“这球真他妈漂亮！“
麦迪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场边站着一个穿湖人球衣的黑影——8号，那双蛇一样冷冰冰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眨了眨眼，黑影消失了。
“别急，明天会更难。“陆远走过来递给他毛巾，语气罕见的柔和，“但我觉得你准备好了。“
比赛当天，斯台普斯中心的氛围比第一场火爆十倍，麦迪从球员通道出来时，差点被满天的嘘声掀翻。
麦迪假装没看见，专注地练习着中距离跳投。忽然，身边多了一个人——科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的半场，也开始热身。那不是巧合，科比选择的位置刚好卡在麦迪和篮筐之间。
“哟，这不是'东部第一后卫'吗？“科比阴阳怪气地说，一记三分稳稳命中，“昨晚睡得好吗？“
麦迪没搭腔，转身接过助教传来的球，在科比面前也投了个三分——唰！球几乎没碰网。
现场一片哗然。
科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抓起球来了个快速变向后的急停跳投，再次命中。
麦迪不甘示弱，马上还以颜色。
双方像西部片里的枪手决斗一样，在赛前就较上劲了。
当现场DJ喊出湖人首发名单时，整个球馆的屋顶几乎要被掀翻。
“来自劳尔梅里恩高中，6尺6寸的后卫——科比————布莱恩特！！“
科比从队伍里蹦出来，像个拳击手一样跳了几下，然后忽然转向公牛队这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镜头马上切到麦迪脸上，大屏幕上他的表情纹丝不动。
开场跳球，大本出人意料地从奥尼尔手里拨走了球。麦迪接球推进，发现科比已经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
“放马过来吧，软蛋，“科比咬着牙说，“今晚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麦迪做了个crossover，但科比不吃晃。
他转向背身单打，感觉到科比的肘子正顶着他的腰。
突然，一旁的福克斯抛下自己的防守球员包夹过来——妈的，开场十秒就双人夹击？
麦迪差点丢球，千钧一发之际把球分给了空位的阿泰，后者无人防守的情况下中投得分。
2:0，公牛先声夺人。
湖人进攻，科比直接要球单打麦迪。
他连续的胯下变向接背后运球，最后一个大幅度的后仰跳投——这姿势扭曲得不像人类能做到的，但球还是进了。
2:2。
科比落地时盯着麦迪，做了个“太小了“的手势，意思是麦迪防守不够看。
现场瞬间炸锅。
麦迪感觉血液直往头顶冲，但他强压住怒火。
下一回合，他主动要球，一个加速过掉科比直杀篮下。
奥尼尔横移补防，麦迪起跳，却在空中突然变招收球，背后传给跟进的大本。
哐！
一记势大力沉的双手暴扣。
4:2。
大本兴奋地冲麦迪吼着什么，但麦迪的目光只盯着科比——后者脸色已经黑了。
首节战况胶着，比分交替领先。
湖人明显调整了战术，几乎每个回合都对麦迪进行双人包夹，有时甚至三人围剿。
麦迪传出了几次好球，但队友们的外线手感冰凉，三分球5投0中。
“我们需要你得分，不能再传球了！“第一节休息时，陆远抓着麦迪的肩膀摇晃，“明白吗？他们越是这样压迫你，你越要打得凶！“
第二节开始，麦迪明显增加了个人进攻。
他顶着科比的长臂投中两记高难度三分，又在快攻中完成一次技惊四座的单手劈扣——奥尼尔补防慢了一步，被麦迪硬生生骑在了身下。
“Ohhhhhh!!!T-MacjustposterizedShaq!!“现场解说员都忍不住惊呼。
斯台普斯中心的嘘声小了一些，甚至有零星掌声。
34:28，公牛领先6分。
湖人叫暂停，菲尔-杰克逊的脸黑得像锅底。
暂停回来，科比杀红了眼。
他先在防守端对麦迪祭出“死亡缠绕“，险些完成抢断，接着进攻端连续两次造成麦迪犯规，四次罚球全部命中。
34:32，湖人士气大振。
半场结束前最后3秒，湖人落后2分，科比持球单打。
面对麦迪的贴身防守，他做出一个极其逼真的投篮假动作——麦迪几乎被晃飞，但最后一刻控制住了重心。
科比眼看骗不到犯规，强行后仰出手——球在篮筐上弹了三下，最终还是滚了出来。
49:47，公牛带着微弱优势进入下半场。
“好防守！“更衣室里，陆远兴奋地拍打着麦迪后背，“下半场他们肯定会变阵，我们得做好准备。“
果然，第三节一上来，湖人就使出了“砍鲨战术“的变种——专门针对公牛队罚球最差的大本。
大本连续6罚1中，湖人趁机反超比分。
62:58，主场球迷沸腾了。
但麦迪没有慌乱。
他知道湖人这么打等于主动放弃自己的进攻节奏。
果然，奥尼尔很快也陷入犯规麻烦，三节还没打完就身背4犯。
“T-MAC！T-MAC！“第四节开场前，公牛替补席齐声高喊。
麦迪深呼吸，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
最后12分钟，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科比一上来就急了，面对包夹依然强行出手，结果三不沾。
麦迪抓住机会快攻一条龙上篮得分，还造成回防的费舍尔犯规——加罚命中，84:81，公牛领先3分。
奥尼尔坐不住了，内线要球强打。
他像是要发泄全部怒火似的，把小奥尼尔撞飞出底线后暴扣得手，还对着裁判怒吼要犯规。
裁判没理会，给了个技术犯规警告。
这时发生了意外一幕——暂停时，科比和奥尼尔居然在场边争吵起来。
科比指责奥尼尔不该浪费体力去做那些无谓的身体对抗，奥尼尔则回敬道：“你他妈要是能投进那些该死的球，老子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菲尔-杰克逊连叫两个暂停才平息内讧，但这种分裂肯定会让湖人元气大伤。
麦迪敏锐地抓住对手心态波动，连续两次助攻阿泰斯特命中空位三分，公牛领先优势扩大到9分。
最后三分钟，湖人孤注一掷地祭出全场紧逼。
科比像疯狗一样缠着麦迪，有两次甚至把麦迪直接推倒在地——裁判只吹了普通犯规。
第二次摔倒时，麦迪的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他躺了好几秒钟才艰难站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麦迪站起来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冲科比笑了笑：“力道不错，但还不够狠。“
科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麦迪的反应完全出乎他预料。
按照往常经验，这种时候对手应该开始心浮气躁，结果麦迪非但没上当，反而像是在...享受？
最后90秒，96:90，公牛领先6分。
湖人的每一次进攻都变得异常艰难，科比虽然连得5分，但麦迪总能及时回应。
最致命的一球出现在比赛还剩28秒时——麦迪右侧45度角面对科比防守，一个背后运球接胯下变向创造出一丝空隙，毫不犹豫地干拔跳投。
科比拼尽全力封盖，指尖几乎碰到球——但只差了毫厘。
球划出一道美妙弧线，穿网而过。
101:95，比赛基本失去悬念。
湖人最后一搏，科比三分线外强投不中，奥尼尔补篮又被大本干扰。
罗德曼抢到篮板直接传给麦迪，湖人无奈犯规。
麦迪稳稳两罚全中，103:95，时间只剩12秒。
随着科比绝望的超远三分三不沾，终场哨响起。
公牛客场再下一城，系列赛2-0领先！
斯台普斯中心像被抽走了所有空气，观众席上的明星们一个个面色阴沉地提前离场。
湖人球员低着头快步走向更衣室，只有科比站在场上多看了几秒计分板——他应该是在记下那个数字，好作为未来复仇的动力。
麦迪在队友的簇拥下往球员通道走，经过技术台时，听见一个解说员说：“难以置信，麦迪今晚在科比头上砍下38分9助攻7篮板，而且0失误...“
他没有停下脚步，但这句话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
这才是第二场，系列赛还没有结束，但麦迪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不止是外界对他的评价，更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两年前的那个麦迪，那个在关键时刻会手软、会犹豫的麦迪，似乎已经随着斯台普斯中心的地板上的汗水一起蒸发殆尽了。
公牛只需要回自己的主场欢庆连续两个客场的胜利就可以了，但是湖人需要做的就多了。
洛杉矶深夜的雨下得让人心慌。
斯台普斯中心后门的霓虹灯映在水洼里，被雨水打得支离破碎。
奥尼尔坐在他那辆订制的悍马里，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方向盘，节奏比窗外的雨点还乱。
车载收音机里放着Tupac的老歌，但连那熟悉的鼓点都盖不过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的杂音。
“沙克？“驾驶座车窗被敲响，一个戴着湖人队徽棒球帽的工作人员抬着头看向奥尼尔，“菲尔说所有人都到齐了，就等您。“
奥尼尔哼了一声，没动弹。
他知道更衣室里现在是什么局面——记者们早走了，摄像机全关了，剩下那帮家伙大概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装哑巴。
尤其是那个8号，肯定又摆出那副“全世界都欠老子“的臭脸。
雨水顺着车窗往下淌，模糊了球馆外墙上的巨幅海报。
那上面他和科比背靠背站着，底下写着“王朝缔造者“。
奥尼尔突然觉得好笑，就这两场比赛他和科比之间的关系，还王朝？
没在更衣室打起来都算客气了。
菲尔-杰克逊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雪茄的味道。
奥尼尔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科比尖细的声音：
“...所以全是我的问题？他罚球命中率比中国餐馆的幸运饼干还不靠谱...“
“我没那么说。“菲尔的声音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调调，“但你们俩在场上互相较劲的样子，连TacoTuesday的大妈都看得出来。“
奥尼尔猛地推开门，门把手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菲尔从雪茄烟雾后抬起眼皮，科比背对着门口坐着，肩膀明显僵了一下。
“继续啊。“奥尼尔像座肉山似的堵在门口，“不是要开批斗会吗？我来了。“
菲尔叹了口气，把雪茄搁在烟灰缸上。这个动作奥尼尔太熟悉了——老头子要开始念经了。
菲尔用拳头抵住嘴唇咳嗽一声：“明天飞机上你们俩坐一起。“
“什么？！“科比和奥尼尔异口同声。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奥尼尔能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他突然注意到科比右手腕上缠着的新绷带——昨天比赛里那记救球摔得不轻。
“想都别想。“奥尼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除非你想看有人被扔下飞机。“
菲尔的蓝眼睛在烟雾后眯起来：“那就训练馆，现在。就你们俩。“
凌晨两点的训练馆像个巨大的金属棺材。
奥尼尔把篮球重重砸在地上，球反弹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
妈的，连球都比他和科比默契。
“老头子疯了。“科比在三分线外运着球，脚步轻得像只猫，“让我们半夜三更在这...“
“省省吧。“奥尼尔一屁股坐在篮架下的器材箱上，箱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必须先解决球队的问题，要不然去了芝加哥也没用。“
科比突然停下动作，球在地板上孤独地滚动。
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在眼窝处投下深深的阴影：“你知道问题在哪吗？去年打国王G7，最后两分钟你三次罚球全丢...“
“而你在西决对马刺场均15分。“奥尼尔猛地站起来，器材箱哐当倒地，“要我继续翻旧账吗？去年总决赛你...“
“够了！“科比突然把毛巾摔在地上，“知道为什么我去年夏天差点去快船吗？因为我受够了给你这个自私的肥猪擦屁股！“
整个球馆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奥尼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向前迈了一步，科比立刻摆出防御姿势——有趣，这小子还记得96年训练营打架时被撞断肋骨的教训。
“哈。“奥尼尔突然笑了，“你害怕了。“
科比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
“你不怕跟我动手，你怕的是——“奥尼尔故意拖长音调，“怕别人说你离不开我。“
这句话像把刀子精准捅进肋骨缝隙。
科比的下巴线条变得锋利，奥尼尔知道他戳中痛点了。
从去年开始，所有媒体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没有奥尼尔的科比能走多远？
“听着，小子。“奥尼尔抓过地上的球，出乎意料地传给科比，“我不是来吵架的。两天后芝加哥见那群疯子的口水能把我们淹死。”
“我们不能再输了。”
当天亮起来时，清洁工发现训练馆里还有人在加练。
飞机抵达芝加哥时，天气阴沉得仿佛在酝酿什么。
奥尼尔最后一个走下舷梯，发现科比在停机坪等他，手里攥着今天的《芝加哥论坛报》。
“看看这些婊子养的。“科比把报纸塞过来，头条照片赫然是昨天训练后他们击拳的瞬间，标题写着《虚假的团结：湖人已到悬崖边缘》。
奥尼尔咧嘴一笑，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等今晚打完，他们会用'王朝归来'当标题。“
联合中心的客队更衣室又小又潮，菲尔把大家聚到一起时，奥尼尔注意到科比把绷带又缠紧了些。
“今晚我只说一句。“菲尔的声音像教堂里的管风琴，“有些人忘了我们是谁。“
更衣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奥尼尔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费舍尔攥着十字架，福克斯闭着眼在默念什么，科比盯着战术板上的公牛队徽，咬肌一鼓一鼓。
“我们是洛杉矶湖人。“菲尔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刀锋划过皮肤，“是张伯伦、是魔术师、是杰里·韦斯特的球队。现在...“
所有人在同一秒抬起头。
“...让我们去教育这些年轻人什么叫紫金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