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消息泄露（1 / 1）
乔丹走到阳台上，潮湿的夜风带着木兰花香气涌入房间。
电话那头的陆远似乎在和人说话，含糊的交谈声伴着训练馆回声传来。
“就这么定了？“乔丹对着电话问。
“什么定了？我又不是你总经理。“陆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少来这套，“乔丹也笑了，真正的笑，几个月来第一次感觉胸口的闷气散开了，“你他妈从打电话那刻起就在等我做这个决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说真的，迈克，“陆远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认真，“姚明的上限不是全明星，不是最佳阵容……“
“那是什么？“
“是改变人们对亚洲篮球的认知。“
乔丹走回办公桌前，把雪茄盒盖上。
桌面上五份档案散乱地摊开，但他的视线已经只停留在其中一份上了。
“谢了，陆。“他突然说。
“谢什么？“
“谢你凌晨三点打电话把我吵醒，就为了告诉我该选谁。“乔丹模仿着他们半年前那次通话的语气。
电话挂断前，乔丹听见陆远对训练馆里的某人喊了句“再来一组“，然后是对他的最后告别：
“记得让沃利多练练INSIDE-OUT。“
就在陆远准备下班，离开深夜的联合中心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短信。
陆远扫了一眼屏幕，眉毛高高挑起——消息来自ESPN的记者马克-斯坦恩：“内部消息：奇才计划用状元签选姚明。”
他把手机扔到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哈基乔这家伙，决心下的这么快？
他走到窗前，夜色中的芝加哥灯火通明。
再过不到两周，这些录像带里的年轻人就会走上选秀台，戴上某支球队的帽子，开启他们梦想中的旅程。
而他——必须在27顺位选到最适合公牛的那个，或者在交易市场上有所作为。
“告诉球探组，“他突然转身对沃格尔说，“我要阿里纳斯的完整心理评估报告。“
沃格尔愣了一下：“你认真的？那小子连首轮行情都没有。“
陆远关掉姚明的录像带，重新放回阿里纳斯的训练视频——画面里的年轻人投进关键球后对着空荡荡的看台怒吼，像是要向整个世界证明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那种人，“他低声说，眼睛盯着屏幕上阿里纳斯燃烧的眼神，“当你告诉他'你不行'时，他反而会变得更危险？“
沃格尔皱起眉头：“这里可是NBA，不是励志电影。“
“有时候，“陆远拔出录像带，在封面上写下重点关注的标记，“最好的选秀不是选最有天赋的那个，而是选最饥渴的那个。“
陆远的目光投向散落在桌子上的那些球员档案上——帕克的灵动、阿里纳斯的狂躁、姚明的优雅……
未来或许就藏在这堆资料中的某一页，而他必须在时间耗尽前找到它。
底特律的夜晚比费城要安静得多，至少拉里-布朗是这么觉得的。
他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半杯威士忌，电视里放着ESPN的选秀前瞻分析，但声音调得很低，几乎成了白噪音。
布朗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领带解开一半，袖口也卷了起来，手里捏着一份传真——这份传真刚从圣安东尼奥送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球探们对几个首轮末段新秀的评估。
这是一份特殊渠道的情报。
传真最后一行写着：“公牛近期多次接触托尼-帕克和吉尔伯特-阿里纳斯，格雷格准备用26号签选下托尼帕克。“
布朗的手指在“阿里纳斯“这个名字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突然笑了。
“有意思。“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盯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选秀模拟——活塞第九顺位选择了罗德尼-怀特，公牛28顺位选了特伦顿-哈塞尔——这些所谓专家屁都不懂。
他不知道真正的瑰宝藏在哪，但是那个该死的东方小子，每一次出手，都会有意外发生。
“教练，您还需要什么吗？“他的助教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
布朗头也不抬：“把陆远最近两星期所有的采访记录给我找来。“
助教犹豫了一下：“陆远？他不是……“
“他不是把我从费城赶出来了？“布朗嘴角扬起，眼神却冷得像冰，“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十分钟后，助教拿来了录音带和文字稿。布朗戴上老花镜，一页页翻过去。大部分的采访都是些无聊的场面话，谈及公牛重建方针，谈及年轻球员培养——但其中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
记者问：“陆教练，您觉得今年的二轮秀里有哪些被低估的球员？“
陆远回答：“每届选秀都有被低估的家伙。有些球员发起疯来不逊色于任何人。“
布朗哼了一声。
疯小子——这不就是阿里纳斯吗？
那小子在NCAA打疯了的时候，三分线外一步就敢拔，进了就对着观众席怒吼，投丢了就摔毛巾，然后再抢回来继续投。
典型的不讲理的得分手，典型的……陆远喜欢的类型。
他把资料扔到一边，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接通时，那头传来波波维奇沙哑的声音：“拉里？这么晚了打电话，最好有个好理由。“
布朗咧嘴笑了：“猜猜我刚听说什么？“
“如果是关于梅米特-奥库的事情，我再说一遍，他不准备参加今年选秀。“
“不是他，“布朗慢悠悠地说，“是托尼-帕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从哪听来的？“波波维奇的声音突然警惕起来。
布朗晃了晃杯子里的威士忌：“我听说你把那法国小子叫来试训了三次。“
“所以？“
“所以你想用26号签选他，对不对？“
波波维奇没说话，但布朗能想象他现在的表情——那张向来冷静的脸上一定闪过一丝紧绷，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向下压着。
那是他发现自己的底牌被掀开时的表情。
最终，波波维奇缓缓吐出一句：“拉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朗放下酒杯：“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个好玩的事——陆远打算用27号签选阿里纳斯。“
“吉尔伯特-阿里纳斯？那个二轮行情的得分后卫？“
“就是他，“布朗的笑意更深了，“而且我刚好有第九顺位。“
电话那头传来拔开红酒塞子的声音，波波维奇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你想截胡阿里纳斯？用一个乐透签？所有人都觉得你疯了。“
“我疯了吗？“布朗冷笑，“我他妈太清醒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底特律的夜空灰蒙蒙的。
“你知道我和陆远的恩怨，如果能让他的计划落空……“
“这不是私人恩怨的时候，拉里，“波波维奇罕见地严肃起来，“第九顺位能选到更好的苗子。“
“比如说？“
“比如……“波波维奇似乎在翻看资料，“比如埃迪-格里芬，身高臂长，能里能外。“
布朗嗤之以鼻：“那个沉迷大麻的问题儿童？“
“罗德尼-怀特也不错，技术全面的小前锋。“
“一个在弱队刷数据的家伙，“布朗不屑道，“听好了，格雷格，我需要重建活塞，而重建需要的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杀手——阿里纳斯就是。“
波波维奇叹了口气：“你想清楚，一个二轮行情的球员被第九顺位选走，媒体会把你生吞活剥。“
“让他们剥去吧，“布朗满不在乎，“我只关心怎么让对手睡不着觉。“
挂断电话后，布朗走到书桌前，从公文包里取出阿里纳斯的比赛录像带，塞进播放器。
电视上立刻跳出一个满脸桀骜的年轻人在肆虐对手防线——急停跳投，强突上篮，超远三分……每个进球后，阿里纳斯都会对着对手替补席大吼，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刺穿屏幕。
“妈的，“布朗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年轻版的艾弗森。“
要是能用阿里纳斯毁了陆远的计划……
他抓过手机，拨通了活塞总经理乔-杜马斯的电话。
铃响了三声后，杜马斯接了起来，背景音里嘈杂一片，显然正在准备选秀工作。
“乔，我需要确认一件事。“布朗直奔主题。
“什么事这么急？“
“我要用九号签选阿里纳斯。“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然后是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你他妈在逗我？“杜马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之前讨论的是罗德尼-怀特或者埃迪-格里芬！“
“计划变了。陆远准备在第27顺位选择阿里纳斯。“
“因为什么？就因为陆远想要他？“杜马斯咬牙切齿，“拉里，这是生意，不是你的私人复仇游戏！“
布朗眼神一冷：“我就是为了赢球。阿里纳斯的技术特点最适合我们的体系——爆发力强，得分手段多样，大心脏。“
“那也用不着第九顺位！“杜马斯几乎吼了出来，“至少等二十顺位之后再说！“
“等不了，“布朗冷笑，“陆远27顺位就要下手。“
电话那头传来杜马斯沉重的呼吸声，接着是一连串的键盘敲击声和翻找纸张的声音——他在查资料。
“听着，“杜马斯最终妥协了，“我们要试训他一次，明天上午。如果表现达标，我们再做决定。“
“可以。“布朗爽快地答应，但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阿里纳斯的经纪人丹·费根。
“丹，有个好消息，“布朗语气轻松，“活塞对吉尔伯特很感兴趣。“
“活塞？“费根明显愣住了，“我以为只有公牛在认真考虑他……“
“这就是我要说的，“布朗压低声音，“明天试训别表现得太好。“
“什么？“
“就按我说的做，“布朗眯起眼睛，“让吉尔伯特收着点，尤其是投篮别太准。我们不想让杜马斯发现他真正的价值。“
费根迟疑了几秒：“你们到底在第几顺位选他？“
布朗咧开嘴：“第九。“
“第九？！“费根惊叫出声，“但他预测是二轮——“
“所以才要你们配合，“布朗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让所有人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二轮货色，包括杜马斯。“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费根缓缓吐出一句话：“……公牛知道这事吗？“
“当然不知道，“布朗笑了，“这就是最好玩的部分。“
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重新倒了一杯酒。
窗外，底特律的夜色充斥着车水马龙的嘈杂。
布朗站在窗前，幻想着选秀大会上宣布阿里纳斯名字时的场景——陆远那张总是游刃有余的脸突然凝固，然后变成难以置信的表情……
光是想象这一幕，就让他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第二天中午，阿里纳斯的试训报告送到了布朗桌上——“表现平平，投篮命中率38%，防守积极性一般，建议二轮考虑“。
杜马斯的评语写在最后：“拉里，这孩子不值得乐透签。“
布朗把报告折好放进抽屉，然后拿起钢笔，在选秀名单上“第九顺位“后面工整地写下：GilbertArenas。
陆远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芝加哥联合中心球馆的教练办公室里，窗外的夕阳把整面墙染成了橙红色，可他却连头都没抬一下，眼睛死死盯着桌上那份刚送到的球探报告。
“不对劲。“他自言自语，指尖划过报告上的数据栏——阿里纳斯，活塞试训，投篮命中率38%，防守评分C+。
这他妈开什么玩笑？
他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想看看有没有补充说明，却发现最后一栏被潦草地写着：“表现一般，缺乏积极性。“
陆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和他记忆里的阿里纳斯完全是两个人。
开什么玩笑，大名鼎鼎的0号特工，会他妈缺乏积极性？
“教练？“办公室门被推开，助教沃格尔探头进来，“训练录像准备好了。“
陆远摆摆手，示意他等一下。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报告上，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不安。
“沃格尔，你相信一个球员会在试训放水吗？“
助教愣了下：“什么？“
陆远把报告推过去：“阿里纳斯在活塞的试训结果，像狗屎一样。“
沃格尔扫了一眼，耸耸肩：“也许他那天手感不好？或者太紧张？毕竟活塞可是用乐透签试训他……“
“紧张？“陆远突然冷笑，“你看过那小子打球吗？他字典里就没有'紧张'这两个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芝加哥的天色正在变暗，远处密歇根湖上吹来的风把窗帘掀起一角。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活塞为什么会用九号签的规格试训一个二轮行情的新秀？为什么这次试训几乎没走漏风声？为什么阿里纳斯偏偏在这次试训失常？
更关键的是——为什么拉里·布朗突然对阿里纳斯感兴趣？
“帮我约下费根，“陆远突然转身说，“阿里纳斯的经纪人。“
马克立刻掏出手机：“现在？“
“现在。“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陆远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着不规则的节奏。
拉里-布朗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那个老狐狸的每一个动作背后都有计算。
他们俩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是陆远亲手将他从费城像一只丧家之犬那样赶出去的。
“喂？丹？我是陆远。“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陆远的声音立刻切换成了轻松的语调。
“陆教练！“费根的声音热情得不自然，“没想到您亲自来电。“
“听说吉尔伯特去活塞试训了？“陆远直奔主题，“表现怎么样？“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呃……还行吧，就是没发挥出正常水平。“
陆远的眼睛眯了起来：“活塞那边怎么说？“
“他们挺满意的，“费根话说得飞快，“觉得吉尔伯特很有潜质。“
骗鬼呢？38%的命中率叫挺满意？
“这样啊……“陆远故意拖长声调，“那你们还打算来芝加哥试训吗？我们27顺位很有诚意。“
又是一阵不自然的沉默。
“这个嘛……“费根的声音突然变得公式化，“我们可能会优先考虑更高的顺位。“
哈，露馅了。
陆远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得更急了：“多高的顺位？“
“这个，不太方便透露……“
“第九顺位？“陆远突然问。
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像是笔掉在了地上。
“您…您怎么知道？“费根的语气彻底乱了。
陆远没回答，只是缓缓靠回椅背，突然觉得嘴里发苦。
妈的，他早该想到的。
但是布朗这老狐狸是在玩什么——用乐透签截胡一个本该掉到二轮的球员，就为了让自己吃瘪？
他疯了吗？
“丹，“陆远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知道我和布朗的过节对吧？“
“我……“费根显然被这个转折搞懵了。
“告诉吉尔伯特，“陆远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他想成为球星，就来芝加哥。如果他想当别人的棋子，就去底特律。“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沃格尔站在一旁，眼神飘忽：“教练……所以我们选不到阿里纳斯了？“
陆远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向战术板，上面还写着阿里纳斯的名字。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阿里纳斯的名字上画圈——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是选不到0号特工了。。
“九号签选阿里纳斯？“沃格尔忍不住说，“这也太冒险了。“
“冒险？“陆远突然扯了扯嘴角，“这是报复。“
而且，拉里布朗这家伙，如果铁了心要给他使绊子，那还真用对地方了。
用一枚九号签选阿里纳斯，那简直是赚大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