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希尔的绝杀？（1 / 1）
第三节一开始，拉希姆就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希尔刚接到球，他的手臂就凶狠地切下来，“啪“一声打在希尔手腕上，裁判依然视而不见。
他也根本没有任何指望裁判的想法，而是转身第一时间重新控制住球，然后传给接应的阿泰斯特。
“格兰特！“场边陆远大喊，“打战术4！“
战术4，那是为他设计的单打。
希尔深吸一口气，在罚球线附近卡住拉希姆，伸手要球。
当球传来的瞬间，他猛地沉肩往底线转身——拉希姆吃晃了，但皮尔斯突然从弱侧包夹过来！
希尔余光扫到大郅在底线空位，右手已经做好传球动作——皮尔斯和拉希姆同时分神。
就在这一瞬间，希尔收住球，用几乎扭曲的姿势完成了一个后仰跳投。
反应最快的皮尔斯拧腰跳起，却点在了希尔的左手手臂上。
球进哨响，2+1！
场边的吉诺比利抓着毛巾跳了起来。
但是希尔在落地之后直接往后场跑去。
相比得分，他更重要的任务，是对面那个和他穿同一个号码的小子！
希尔弯腰撑着膝盖，视线穿过滴落的汗水盯着对面半场的34号。
他慢慢的调整呼吸，右肩传来的刺痛像有人拿锯子来回拉扯。
皮尔斯选择了背打，但是希尔的防守滴水不漏。
在皮尔斯最后一次发力时，希尔突然收力后退半步。
这个细微变化让对方重心一晃，篮球砸在膝盖上的闷响让整个球馆“嗡“地炸开议论声。
希尔闪电般抄起球推进前场，余光瞥见皮尔斯眼中闪过的错愕。
准备接发球时，皮尔斯路过希尔，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非常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希尔没搭理他，只是快速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水。
他的右肩开始发烫，这不是个好信号。
来到前场，皮尔斯再次接球——他仍然是灰熊最信任的进攻发起点。
“补位！”希尔朝队友大喊。
阿泰立刻放掉自己的防守人，往罚球线附近收缩。
皮尔斯接球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对，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蓝色的人墙。
“这他妈什么玩意？“皮尔斯低声骂了句。
他的目光在场上一扫，发现拉希姆被故意放空在左侧底角——那里正是联防最薄弱的区域。
皮尔斯右手运球佯装突破，在阿泰封堵的瞬间送出横传。
篮球离开手指的刹那，他突然发现这是个陷阱。
大本像猎豹般蹿出，在空中拦截了这个传球，并且在第一时间将球传给希尔。
希尔的球鞋鞋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整个人已经像离弦的箭冲向另一侧篮筐。
“回防！“皮尔斯在后面怒吼，但他自己知道根本来不及了。
格兰特-希尔的速度在联盟都是最强的一档。
前场一打零，希尔在踏进罚球线时就腾空而起，他的左臂舒展得像是要触碰篮板上沿，右手将球狠狠砸进篮筐。
整个联合中心沸腾了。
56-53，公牛反超。
皮尔斯舔了舔嘴唇，眼神越发危险起来。
他跑向前场时经过陆远的教练席，朝自己的恩师挑了挑眉毛。
下一个回合，皮尔斯决定不再传球。他在右侧四十五度接球，面对希尔的防守做了个标准的“三威胁“姿势。
球馆里的噪声突然变小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对师兄弟之间的对决。
“格兰特，你知道我要往哪边突破吗？“皮尔斯压低重心，篮球在他胯下快速穿梭，“左边？还是右边？“
希尔默不作声，只是微微张开双臂。他的防守姿态像教科书般完美——膝盖弯曲，重心压低，右手随时准备干扰投篮。
皮尔斯突然一个炸球变向，同时用非持球手隐蔽地推了下希尔的腰部。
这是个不该被允许的动作，但今晚裁判的尺度一直很松。希尔被他推得失去平衡后退半步，皮尔斯趁机急停跳投——
“啪！“
希尔强行稳住重心，奋力跃起，指尖刚好蹭到皮尔斯的投篮。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怪异的弧线，最后砸在篮筐前沿弹出。
“该死的！“皮尔斯落地后狠狠捶了下自己大腿。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投篮被封盖。
大本抢下篮板后直接长传，里德快攻上篮得手。
58-53。
灰熊的替补席一片死寂。
比赛继续。
接下来的五分钟变成了真正的绞肉机之战。
皮尔斯被希尔的牛皮糖式防守缠得很不舒服，几次强行出手都砸框而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束手就擒——他转而用自己强壮的身体为队友创造机会，连续助攻毕比命中两记三分。
第三节还剩2分15秒，比分67-66灰熊领先1分。
死球时间，陆远换下疲惫的希尔和大本，替补席上的吉诺比利和大郅披挂上阵。
皮尔斯撑着膝盖喘粗气，看着希尔擦着汗坐到替补席上。
两人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隔空对望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相同的信息：还没完。
最后一节开打前，陆远蹲在希尔面前，声音压得很低：“还能打吗？“
希尔试着活动了下右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再给我五分钟。“
“不，“陆远坚决地摇头，“最后三分钟。等他们累了再上。“
比赛进入到最后决战阶段时，比分犬牙交错地上升到82平。
皮尔斯的数据卡在30分——下半场确实只拿了3分。
希尔重新披挂上阵，迎接全场观众的欢呼。
皮尔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金属咸味在舌尖蔓延。
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第四节最后一分钟，联合中心震耳欲聋的嘘声中，汗水正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流。
106比105，记分牌上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公牛领先1分，但是球权在他们这边。
“打一个！”皮尔斯冲队友喊道，左手下意识拽了拽湿透的球衣。
他不用看计时器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全队都在看着他，这个在过去两年里无数次创造奇迹的年轻人。
希尔站在三分线外两步，双腿微微分开，右臂向外伸展。
汗水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闪亮的痕迹，但眼神依然冷静得可怕。
皮尔斯绕了两个掩护冲到弧顶，接球瞬间就被希尔和阿泰斯特包围。
他突然想起陆远曾经教过他的一课——最致命的进攻往往始于一个假动作。
皮尔斯假装要投篮，骗开阿泰半步后猛地沉肩突破。
希尔紧随其后，两人像影子般纠缠着冲向篮下。
进攻时间还剩3秒。
皮尔斯突然急停，后仰跳投。
希尔的指尖离篮球只差一寸。
球离开指尖的刹那，皮尔斯就知道有了。
这是他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加练时投过几万次的投篮。
但是，一个黑色的影子遮天蔽日的扑了过来。
大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线兜了出来，一巴掌将皮尔斯连人带球扇倒在地。
皮尔斯有些绝望，耳边是裁判的哨声和观众的尖叫。
“哨声？”
裁判的哨响将他从地狱拉到了天堂。
“公牛3号，犯规。”
“灰熊34号，罚球两次！”
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涌入了皮尔斯的大脑，他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罚球线上。
联合中心的嘘声轰鸣着，好像起飞的客机一般喧嚣。
皮尔斯将第一个球罚出，却在出手的瞬间脸色一变。
偏了！
果然，球砸在了篮脖子上，歪斜着落到了地上。
好在还有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在第二投的时候多拍了几下球。
这一次老天爷没再耍他，球空心入网。
“暂停！”拜伦-斯科特第一时间叫出暂停。
他要交代的事情很简单，如何限制格兰特希尔，不让他绝杀自己。
然后剩下的交给上帝。
皮尔斯站在板凳席前，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听着，他们最后一攻肯定交给希尔...“斯科特的声音有些发抖，“包夹，给我他妈的双人包夹！“
皮尔斯有些走神，看向场边的记分牌。
相比于上半场，他下半场到现在，只有可怜的12投2中。
皮尔斯用球衣下摆擦了擦脸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比赛重新开始，公牛球迷开始期待，期待希尔的绝杀。
哨声响起，比赛继续。公牛的边线球发出，球经过几次传导还是回到希尔手中——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
皮尔斯像头猎豹般压低重心，鼻子里闻到的是球馆特有的油漆和汗水混合的气味。
18秒，希尔突然启动，第一步快得像是时间被偷走了一帧。
希尔突然动了。
他的第一步依然快得像是20岁的自己，皮尔斯拼尽全力横移，却在身体接触的刹那感觉肩膀一阵剧痛——希尔用当年从他这里学来的小动作，隐蔽地用肩膀顶开了半步空间。
“该死！“皮尔斯踉跄着找回平衡时，希尔已经杀到罚球线。
拉希姆从弱侧扑来补防，整个灰熊的防守阵型像被磁铁吸引般向希尔倾斜。
然后皮尔斯看到了让他血液凝固的一幕。
希尔收球的瞬间，眼睛死死盯着右侧底角的大郅。
那不是一个假装的眼神——希尔甚至连脖颈的肌肉都绷出看往那个方向的线条。
皮尔斯的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他扑向大郅的同时看到拉希姆也跳了起来，两个蓝色球衣像饿虎扑食般冲向底角。
篮球撞击地板的闷响让皮尔斯浑身一颤。
球没有飞向底角。
希尔手腕一抖，那个看似要传向底角的球变成了击地传球，准确穿过皮尔斯和拉希姆之间的空隙，找到真正埋伏在左侧底角的里德。
“不！“皮尔斯转身时，时间仿佛被拉成橡皮筋。
他看到里德接球调整的零点几秒里，篮球表面反射的灯光像是慢放的星辰。
接着，里德的投篮姿势让皮尔斯想起自己昨天刚看过的录像——这个赛季里德在底角的三分命中率是恐怖的47.3%。
球离开手指的瞬间，皮尔斯就知道完了。
计时器归零的蜂鸣声与篮网的白浪同时绽放。
109-106，联合中心的地板在近两万人的跺脚下震颤。皮尔斯站在原地，感觉有汗珠顺着眉骨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拉希姆不甘的捶打着地板。
皮尔斯抬起头，正好对上希尔的目光。
那个总是温和的男人此刻正扶着膝盖喘息，湿透的球衣贴在背上，勾勒出好看的脊柱线条。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秒，希尔突然弯起眼睛笑了——就像当年在杜克训练馆里，每当皮尔斯学会新技巧时露出的那种笑容。
灰熊替补席一片死寂。拜伦-斯科特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的绝杀者竟然不是希尔！
而更疯狂的是，陆远这个球竟然安排了一个三分球战术！
赛后的球员通道像条潮湿的隧道。
皮尔斯把毛巾搭在头上，听着身后里德接受采访的大嗓门：“教练画的战术！他说希尔会吸引所有注意力...“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皮尔斯才发现希尔跟了进来。
“犯规了。“皮尔斯突然说。
希尔挑起眉毛：“哪个？“
“最后那个肩膀。“皮尔斯满脸不服。
“记得教练说的那句话吗？“他的声音轻得只有皮尔斯能听见，“真正的杀手...“
“...永远知道裁判不会吹的犯规。“皮尔斯接上下半句，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希尔站起身准备离开时，皮尔斯突然开口：“你早知道里德会投进？“
“不。“希尔回头看他，眼角的纹路在荧光灯下格外明显，“但我相信每个拼命训练的人，都值得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像教练相信我那样。“
而后面，当陆远告诉皮尔斯，希尔在中场时对他承诺下半场让他的得分在五分之内时，皮尔斯终于愣住了。
年轻的真理以为伟大是用冠军戒指衡量的，比如他在杜克拿到的那些冠军。
但是今晚比赛结束，他终于明白，有些人把伟大刻在骨头上，藏在那些无人喝彩的防守回合里，藏在言出必行的每一个承诺中。
皮尔斯没走，因为接下来就是全明星周末，打完这场比赛刚好去波士顿参加全明星。
他理所当然的跟着陆远参加了第二天公牛的聚会。
至于媒体会怎么说？
WHOCARE？
陆远站在餐馆门口搓了搓手，芝加哥二月的风刀子似的往领口里钻。
他看着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西装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个正儿八经的老派教练。
“靠，怎么搞得跟相亲似的。”他嘀咕着，扯松了领带。
餐厅里暖气开得像是要把人烤化。
大郅已经坐在长桌尽头，正拿着菜单研究牛排的分量，脸上的表情认真的像在背季后赛对手的战术板。
皮尔斯和希尔坐在他对面，后者低头刷着手机，前者则靠在椅背上转着叉子玩，金属餐具在他指尖翻飞，闪着冷光。
“头儿！”阿泰斯特第一个发现陆远进来，咧嘴笑着举起啤酒瓶，“你怎么才到？”
球员们一片哄笑。
陆远挑眉，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上酒，要最贵的。”
“哇哦！”年轻球员们欢呼起来，连希尔也忍不住抬头笑了笑。
几瓶红酒下肚，包厢里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阿泰斯特开始和大郅争论牛排到底几分熟最好，皮尔斯则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希尔。
“所以，昨天那个传球……”皮尔斯挑起眉毛，“你早就算好了？”
希尔咽下一口红酒，喉结轻轻滚动。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切了块牛排，细细嚼完才说：“你觉得呢？”
“哈！”皮尔斯嗤笑，“我就知道你这混蛋有预谋。”
“错了。”希尔放下刀叉，眼角微微弯起，“里德本来是第二选项。”
“真的假的？”
“教练的战术板上写了三个名字。”希尔冲陆远扬了扬下巴，“你可以问他。”
陆远正端着酒杯装模作样地品酒，被突然点名差点呛到。
他放下杯子，无奈地笑着摊手：“你们这些家伙，吃顿饭都不让我消停？”
皮尔斯眯起眼睛盯着他：“所以第三选项是谁？”
“你猜。”
“这是战术机密！”
陆远和希尔同时开口。
“靠！”皮尔斯翻了个白眼，“你们俩真是一路货色。”
希尔低笑，伸手去拿桌上的红酒，但皮尔斯抢先一步把瓶子拎走。
“想喝？”皮尔斯晃了晃酒瓶，咧嘴一笑，“再跟我说说，你昨晚到底防我防得那么死干嘛？”
“因为你得分太容易了。”希尔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皮尔斯哼了一声，仰头灌了一口红酒才把酒瓶推回去。
酒过三巡，几个年轻球员脸已经红得像公牛队的队徽。
里德趴在桌子上傻笑，手指蘸着红酒在桌布上画战术图。
“教练你看...“他大着舌头说，“要是当时我往左运一步...呃...再传给阿泰...“
阿泰斯特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得了吧菜鸟！你已经投进绝杀了，还想干什么？“
陆远端着一杯威士忌慢慢啜饮，目光扫过自己的队员们。
大郅正用已经很熟练的英语磕磕巴巴的给服务员讲解中国菜——这并不冲突，手舞足蹈的样子把姑娘逗得直笑；皮尔斯和希尔坐得很近，两人低声交谈时不时碰杯；就连平时板着脸的沃格尔都解开了领带，正拉着一脸无奈的加农贝克掰手腕。
这一刻，他们不是球员和教练，只是一群在漫长赛季里并肩作战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