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破障（1 / 1）
“……”
金属门环叩击的声响像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
凶厉长老太阳穴突突直跳：“什么人这个时候来拜访？未免有些没眼力见……”
日向族地外围今天都清空了，就差把“今日闭门谢客”打出去了。这种情况下来拜访的，缺心眼不成？
不过日向一族最不缺的就是侦察兵。几乎在叩门声响起瞬间，除了混身僵硬的夏，所有族人同步开启白眼透过大门朝外看去。
下一秒，原本围向夏的人墙突然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日足喉结微动，微微侧过脸，对日向日差使了个眼色。
日差会意，无声的离开了议事堂，朝后院赶去。
“……”
十几个长老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偶尔张开嘴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随着时间流逝，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诡异。
而夏也终于发现了眼前的异样。本来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诸多长老现在就像是被掐着脖子一样，脸色难看但是连气都不喘一声。
夏眨了眨眼，下意识回过头，发现议事堂外的气氛也僵得吓人。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列队站岗的兵马俑。
恰在此时，门口又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
又是死寂。
夏缓缓睁大眼睛，她心中已经猜出来了门口敲门的人是谁，但却不敢确定。
她屏住呼吸，强忍着用白眼透视大门的冲动。她有些害怕，如果门外站着的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会怎样？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门再次被敲响。
而这一次，敲门声几乎像是炸雷一样，轰鸣着覆盖了墙内。精钢打造的大门向内凹陷出蛛网裂痕，这次白眼都不需要，肉眼可见的力量在大门上漾开。
“——开，门。”
凶厉长老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字来。
被长老盯着的日向族人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大门边，不经意地碰到了门上的裂缝，犹犹豫豫地愣是没伸出手去。
门外的人似乎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这次并没有马上催促，而是静静等待着。
终于，这个族人咽了口唾沫，一咬牙一闭眼，拉开大门。
“……”
“真是盛大的迎接规格，不胜荣幸。”
众目睽睽之下，一袭黑衣的雪戈光明正大地走进门，对着远处的日向长老们抬了抬手：“我不过是根部总长，日向一族不必如此。”
长老们鸦雀无声。这时，日足朗声笑道：“……水鸟川总长，好久不见了。”
“族长依旧是丰神俊秀。”雪戈微微颔首，“只是我学生消瘦许多。”
“……”
夏眼眶微红，却只是把牙咬紧，拇指飞快地抹过眼下。
但这动作还是被雪戈看见了。他眉头轻皱，朗声说道：“夏，不必委屈自己。我应该说过，没人能强逼你做不愿去做的事情。”
“欸？欸……”夏愣了一下，“有，有吗？”
“以前没有也无妨，现在有了。”
“……”
夏呆了几秒钟，原本还有些感动的情绪一下就变成了哭笑不得和安心感。
“总长！”
这时，那个冷厉的长老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几步走到议事堂前：“你今天是来阻止我族执行族规的么？”
“是。”
“——”
如此干脆利落连一点脸面都不留的回答让这长老顿时尬住。
“夏不止是日向族人，也是我的学生。”雪戈的语气渐渐危险起来，“作为老师，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学生。长老对此有何高见？”
“我……”
一旦真正直面雪戈，这长老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太强硬的话来。
人的名树的影，他不认为自己能比被雪戈阵斩的那些高手厉害，而雪戈又是大名鼎鼎的杀星。背地里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还倒罢了，若是给这当面惹火了……
见长老无言以对，雪戈便说道：“既然如此，我带她走了。”
说罢，拄着拐杖闲庭信步地朝夏走去。
分家族人们自然而然地分出一条路来，让雪戈畅通无阻地走向议事堂。见状，凶厉长老的脸色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日向帆，拦住他。”
“……？”
被点名的日向族人瞠目结舌地看向长老，但被长老狠狠瞪了一眼后，心一横还是挡到了雪戈前进的路上。
他看向雪戈闷声说道：“水鸟川总长，这里是日向族……”
话音未落，雪戈的手便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事无巨细尽收眼底的白眼看见雪戈的瞳孔，在某个刹那燃起了一抹灰色的火焰。
恍惚间如天崩地裂，一股铁锈味几乎把他的整个鼻子都给蒙住，整个视野里只剩下猩红色，连带着他的脑袋也像是被狠狠碾了一遍似的。
这时，他听见了雪戈轻盈、随意的声音。
“借过。”
“扑通。”
只是肩头稍稍被压了一下，日向帆便双腿一软，毫无反抗地膝盖落地。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猛一抬头看向雪戈，正巧迎上了雪戈俯视下来的目光。
半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半张脸邪得令人胆寒。
刚才那慑人的灰色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但雪戈的独眼依旧黝黑深邃，看不见底。残月倒挂在天幕之上，黑色的乱发披散在额前，将雪戈的表情完全淹没在了影子里。
只有古井无波的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
两人都没说话。雪戈拍了拍他的肩膀，施施然继续朝前走去。
全程不过短短四五秒的时间，其他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日向帆就已经跪倒在地。
等意识到状况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下惊骇。日向帆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是一个特别上忍。日向家的特别上忍，居然被雪戈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按就给制伏了？
凶厉长老脑子相当乱，他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没有思考的余裕，因为雪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好在雪戈终究没有彻底把日向一族的面子放在地下踩。他在长老面前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希望长老可以体面一些，我不是不留情面的人。”
“……”
此话一出，长老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但和雪戈对视，对方眼中若有似无的杀气却让他难以提起驳斥的念头。
终于，足足梗了五个呼吸，凶厉长老才艰难地侧过身体。
雪戈微微颔首，大踏步从他面前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