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如斯。
顾行宴转身,朝着她走过来:“都收拾好了吗?”
行云欠身:“是的,二公主和平昌郡主正在里面照顾太后,太医也已经换好药了,应该无大碍了。”
“嗯”顾行宴点头,本来想进去,走到门口看到自己一身的污秽,又将脚收了回来。
行云最会察言观色,看到他的样子马上放下装着血水的盆子。
“太傅,稍等片刻,奴婢马上去取换洗衣物过来。”
说完就跑出门去找顾行宴身边的侍卫了。
顾行宴刚刚那个样子,没换衣服估计是他身边的侍卫也不敢靠近。
没一会她就带着两个奴才过来了,顾行宴只皱了下眉头,接着二话不说就去了院里另一间斋房。
接着又有人抬了水进来,原本朴素的寺庙斋房,愣是被奴才进进出出搞得像是皇帝后院一样,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若是平常顾行宴沐浴更衣一般要半个时辰以上,这次却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行云看到他披散的头发都还在滴水,可以见有多匆忙。
看到他闪身进了沈砚浓的房间,她马上去安排准备回宫。
行云准备了软轿,想着用这个抬沈砚浓下山,还亲自在里面铺上了厚厚的被褥,怕磕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可等到她去院里通报,却看到顾行宴抱着人出来,跟刚刚抱人进屋一样,他此刻又将人原封不动的抱了出来,沈砚浓的身上裹了厚厚的披风,只能看到他抱着的是个女子,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这……
行云惊呆了,眨眼间顾行宴就抱着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根本不敢拦路,慌张的侧过身把路让开了,跟同样从房间里出来的平昌郡主和二公主面面相觑。
三个人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顾行宴,他疯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如此明目张胆的抱着一国太后,到底代表着什么!
三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此刻却什么都不敢说,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跟了上去。
——
这天,护国寺上下,上到王公大臣,下到普通百姓,都亲眼目睹那位手段残忍,性格暴戾,整个大盛最恐怖的男人,温柔的抱着一个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一路从山上抱到了山下,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再也没下来。
这天之后,全国上下都在传那位太傅在护国寺遇到了命定之人,珍惜到连路都不愿意让她走,更不让别人窥探到她的容颜。
而知道内幕的人却每天胆战心惊,特别是在沈砚浓身边伺候的那几人。
那天回宫的路上,虽然对外解释说太后染了风寒提前回宫了,可没一个人看到,最让人奇怪的是,作为太后的贴身侍女的行云,竟然没有跟着太后一起提前回宫,而是出现在太傅马车的旁边。
虽说之后行云自己解释说是太傅从太后那里借了她,让她照顾那位姑娘,可整个皇宫乃至跟着去护国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太傅的马车没有回太傅府,反而去了皇宫,之后整晚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他穿着朝服出现在太极殿,下朝后也没有回宫,而是进了后宫,一直到下午才出宫,他出宫的时候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出宫,那位他亲手抱进宫的姑娘,了无踪影。
把自己喜欢的人不带进府里,反而留在皇宫中,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中间有问题,真想只有一个,除非当时被太傅抱下山的,根本就是宫中的某位。
而天下人都知道,当今天子才九岁,后宫只有几位先帝留下的太妃和几位公主。
顾行宴根本就没想掩饰,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一猜都猜到了,就连未去的张侍郎听到这个消息后,根本只想了两秒就惊吓的瞪大了眼睛,之后就下令,禁止所有人再讨论这件事情。
这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很多地方,能在朝堂中有一席之地的人了,都是聪明人,就连最爱找茬的御史台,这次也都乖乖的闭了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太傅并未亲自揭开那层遮羞布,他们若是去做了,按照顾行宴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在乎那位的身份,甚至会非常高兴他们帮了大忙,然后送他们去见阎王!
只要没有昭告天下,一切就都是猜测,猜测的东西不可信。
所以当沈砚浓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看到一殿的人脸色奇奇怪怪的看着她,就连莫如意都欲言又止,只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以及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