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地狱在人间，魔鬼也是（1 / 1）
蓝星联盟总部，穹顶指挥中心！
星辰闪烁，光息投屏碎影。
全息星图在穹顶下缓缓旋转，冰冷的蓝光映照着下方一张张铁青的脸。
最高军事联席会议，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的焦糊味和冰冷的恐惧。
全息画面定格在“普罗城战区”。
这座城市，曾经是蓝星联盟的卫星城，如今，成为了新型丧尸的大本营。
代表联盟突击部队的蓝色箭头，如同撞上礁石的脆弱浪花，在代表“尸潮”的、不断蠕动扩张的猩红色块前，一次次碎裂、消散。
画面切换，是前线传回的惨烈影像：装备精良的“血獠牙”特种部队在城市外围废墟中陷入苦战。
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术配合和能量武器，在那些无视伤痛、前仆后继的活死人面前，显得如此笨拙无力。
一个特种兵被几只丧尸扑倒，能量护盾闪烁几下便告破裂，撕心裂肺的惨叫戛然而止。
另一处，一辆试图强攻的“犀牛”重型装甲突击车，被潮水般的丧尸硬生生淹没、掀翻，履带徒劳地空转，最终在内部爆开的火光中化为废铁。
“耻辱！奇耻大辱！”
联盟最高军事统帅，五星上将司令官凯恩猛地一拳砸在合金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在座噤若寒蝉的将领们，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整整三个精英突击师！连血獠牙都填进去了！结果呢？连普罗城的外围废墟都没能突破！就因为一个…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丧尸王？！”
他指着全息星图上那片刺眼的猩红，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看看！看看新闻！帝国余孽操控尸潮，联盟军队折戟普罗！丧尸军团建立新的秩序，联盟威严何在？！那些媒体，那些墙头草，已经在为那个该死的曹天痕唱赞歌了！他在打我们的脸！用他那些腐烂的爪牙，狠狠地抽打蓝星联盟的脸！”
凯恩的咆哮在巨大的指挥中心回荡，无人敢应声。失败是冰冷的现实。
那个盘踞在普罗城废墟中的男人，仿佛拥有某种邪异的力量，能将死亡本身化作最忠诚、最无畏的士兵。
普通的丧尸集群尚有规律可循，但曹天痕的“魏武卒”，行动间竟隐隐带着战阵的章法，悍不畏死却又狡猾如狐。
“将军，”
情报部长硬着头皮开口，调出一段模糊但极具冲击力的前线无人机画面，“我们的分析显示，目标‘曹天痕’拥有超乎寻常的精神控制力，范围极大，强度极高。他…他似乎能直接赋予丧尸群体意志和简单的战术指令。而且…他本身的力量也在急速增长，前线报告称，他能在丧尸群中如入无人之境，冷兵器在他手中威力堪比能量武器…”
“我不想听分析！我要结果！”凯恩粗暴地打断他，眼中燃烧着毁灭的火焰，“一个丧尸王，一群行尸走肉，就让我们束手无策？让整个联盟成为笑柄？绝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股毁灭的意志却更加凝练：
“常规力量无效？特种渗透失败？那就用‘非常规’！用绝对的力量碾碎他们！让那片被诅咒的废墟，连同里面所有的活尸和那个狂妄的复仇者，一起从地图上彻底抹掉！”
他猛地转身，对着通讯官厉声下令：
“传我最高指令！代号：‘铁雨’！”
“命令轨道打击舰队‘天罚之锤’编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目标锁定普罗城全域！”
“命令第三、第七战略轰炸机联队，满载‘净化者’凝固燃烧弹和‘碎城者’钻地炸弹，即刻升空待命！”
“命令所有外围部队，构建绝对封锁线，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普罗城！”
“告诉前线指挥官，不计代价，给我把那个曹天痕逼出来！我要亲眼看着他，在联盟的怒火下化为灰烬！”
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铁洪流，瞬间传遍庞大的战争机器。
蓝星联盟这台沉寂了片刻的巨兽，开始发出更加狂暴、更加不计后果的咆哮。
普罗城，这座钢铁尸骸堆积的堡垒。
曾经的城市早已不复存在，只余下扭曲的钢筋骨架、破碎的混凝土巨块和堆积如山的瓦砾。
肮脏的酸雨持续不断地落下，冲刷着断壁残垣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汇入地面粘稠的、散发着腐臭的泥泞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无数丧尸聚集而产生的浓重腥膻气息。
这里，是生者的禁区，亡者的国度。
在城市的中心，一座由巨大残破穹顶建筑改造的“宫殿”内，冰冷而肃杀。穹顶巨大的破洞灌入风雨，雨水在布满裂纹和苔藓的地板上肆意流淌。没有灯火，只有穹顶破口透下的、被铅云过滤的惨淡天光，以及…无数双在阴影中亮起的、幽幽的猩红光芒。
曹天痕端坐在一张由厚重合金板和汽车残骸粗暴焊接而成的“王座”之上。
他身上覆盖着一层由高强度合金和变异兽骨片打造的狰狞铠甲，关节处伸出尖锐的骨刺，上面沾染着暗红色的凝固血浆。
那柄沾满联盟士兵鲜血的合金战刀，斜插在王座旁的地面上，刀身反射着冰冷的微光。
曹天痕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一股庞大而冰冷的精神力场以他为中心，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着整片废墟之城。
每一个猩红的意识光点——他的“魏武卒”——都在他的感知中清晰可见。
它们如同最精密的零件，按照他意志的驱动，在城市的废墟间无声地移动、潜伏、构筑防线。
刚刚击退联盟特种部队的战场信息，如同冰冷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脑海：敌人的战术、武器的威力、尸群的损耗…
王座下方，是几具形态各异、散发着远超普通丧尸凶悍气息的“将领”。
一具身形异常魁梧，肌肉虬结如同岩石，覆盖着厚重的金属板甲，仿佛一尊移动的攻城锤，丧尸王许褚；
另一具身形瘦长如鬼魅，利爪闪烁着幽蓝的金属光泽，关节扭曲，无声无息丧尸王于禁；
还有一具半边身体是扭曲的机械改造体，电子眼中红光闪烁，发出低沉的嗡鸣（尸将·机骸）。它们安静地矗立着，猩红的眼瞳忠诚地仰望着王座上的身影，等待着王的意志。
突然，曹天痕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纯粹的痛苦或疯狂，而是沉淀为一种冰封万载的寒潭，蕴含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与掌控生死的绝对意志。他感应到了！来自遥远天际的、冰冷刺骨的锁定感！如同被无形的毒蛇盯上！
“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如同金铁交鸣，瞬间穿透风雨，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内，也传入下方所有“尸将”以及更外围无数魏武卒的意识之中。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警报声，并非来自普罗城，而是来自遥远的天际！那是轨道动能武器进入末段加速的死亡尖啸！
紧接着，天空被撕裂了！
数道刺目欲盲的白色光柱，如同神罚之矛，毫无征兆地从厚重的铅云之上贯下！它们精准地轰击在普罗城外围几个关键的战略支撑点上！
轰！轰轰轰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疯狂颤抖、崩裂！
被直接命中的区域，无论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废墟，还是堆积如山的瓦砾，都在瞬间被无法想象的高温和动能彻底汽化、分解！
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海啸，裹挟着碎石、金属碎片和灼热的气浪，呈环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所过之处，来不及躲避的丧尸，无论是普通的魏武卒还是强悍的精英，都在无声中被撕成碎片、碾为齑粉！
爆炸中心升腾起数朵巨大的、夹杂着尘埃与血肉残骸的蘑菇云，直冲昏暗的天际！
第一波轨道打击的烟尘尚未散尽，天际便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沉闷的轰鸣！
如同死神的鼓点！
庞大的战略轰炸机群，如同遮天蔽日的钢铁秃鹫，在极高的空域掠过。
机腹打开，无数黑点如同致命的蜂群，脱离机体，带着死亡的呼啸，密密麻麻地砸向已成火海的普罗城！
轰！轰隆！轰隆隆隆——！！！
“净化者”凝固燃烧弹率先爆开！粘稠的、惨白色的燃烧剂如同地狱之火泼洒而下，附着在一切物体表面猛烈燃烧！雨水不仅无法浇灭，反而在高温下瞬间汽化，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
废墟在燃烧，泥泞在燃烧，甚至空气都在燃烧！
无数来不及遁入深层掩体的丧尸，瞬间被点燃，化作一支支扭曲哀嚎的人形火炬，在火海中疯狂奔跑、翻滚，最终化为焦炭！
紧接着，“碎城者”钻地炸弹带着毁灭的意志落下！它们尖锐的头部轻易撕裂燃烧的地表，钻入废墟深处，然后——引爆！
沉闷的巨响从地下传来，大地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
一栋栋本就摇摇欲坠的残破高楼，如同被抽掉了筋骨，在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中，轰然向内塌陷，激起冲天的烟尘和碎石暴雨！深藏地下的通道、掩体被无情地撕裂、掩埋！
整个普罗城，彻底沦为火焰、爆炸、冲击波和倒塌废墟构成的地狱熔炉！联盟的怒火，化作了毁灭性的“铁雨”，无情地洗刷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然而，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王座上的身影，纹丝不动。
曹天痕冰冷的眼眸倒映着窗外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滚滚浓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极致的冰寒。剧烈的爆炸冲击波撼动着整座“宫殿”，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砸在他覆盖着骨刺的肩甲上，发出噼啪的轻响。
他放在王座扶手上的手，缓缓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下方，让丧尸王许褚发出低沉的、如同战鼓般的咆哮，身上的金属板甲在震动中嗡嗡作响；
丧尸王于禁的身影在爆炸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利爪不安地摩擦着地面；
丧尸钢铁巨兽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机械臂发出过载的嘶鸣。
曹天痕的精神网络在承受着巨大的冲击！每一次爆炸，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意识上。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无数猩红光点的瞬间熄灭——那代表着成千上万的魏武卒在炮火中化为乌有。剧痛如同实质的电流，在他大脑中肆虐。
但他没有动摇。
相反，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这意志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失去至亲的永恒剧痛，以及对这无情苍天、对那高高在上联盟的刻骨诅咒！
“哼…”一声冰冷的嗤笑，从他紧抿的唇间溢出。
他猛地站起身！沉重的骨甲发出铿锵的摩擦声！
无形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凝练，带着一种玉石俱焚、向死而生的决绝意志，强行穿透了爆炸的轰鸣、火焰的咆哮、建筑的倒塌声！
如同无形的战鼓，在所有残存的魏武卒意识深处猛烈擂响！
“吼——！！！”
“吼——！！！”
“吼——！！！”
废墟的深处，燃烧的街道上，崩塌的楼宇残骸下……
无数幸存的、甚至身体残缺的丧尸，同时昂起头颅，对着被火焰染红的、不断落下肮脏酸雨的天空，发出了更加狂野、更加整齐、更加震天动地的咆哮！
这咆哮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竟短暂地压过了轰炸的巨响！
它们在回应王的召唤！
在曹天痕的意志强行驱动下，尸潮的形态发生了剧变！
它们不再试图硬抗从天而降的毁灭性打击，而是如同拥有智慧的蚁群，疯狂地涌向被轰炸撕裂开的巨大弹坑，涌向深层地下管网未被完全摧毁的节点，涌向那些在冲击波中形成的、相对稳固的废墟夹角！
它们用自己残破的身躯，疯狂地挖掘、堆积、加固！
用钢铁、混凝土碎块、甚至同伴焦黑的尸骸，在火海和废墟之中，构筑起一道道扭曲、丑陋、却异常坚固的死亡壁垒！
联盟倾泻的“铁雨”威力惊人，摧毁了地表的一切。
然而，当轰炸稍歇，火焰稍弱，浓烟尚未散尽之时，在那片被反复蹂躏的焦土之下，在那深不见底的废墟裂谷之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如同地狱的星辰，再次亮起！
带着更加疯狂的饥渴和对生者血肉的怨毒，死死盯着硝烟弥漫的天空，以及封锁线外那些惊恐的联盟士兵！
曹天痕站在王座前，透过穹顶的巨大破洞，看着外面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天际那些盘旋的钢铁死神，指向那铅云之后、代表联盟最高权力的方向。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流淌，滴落在滚烫的铠甲上，瞬间汽化，发出嘶嘶的轻响。
“苍天无道，以万物为刍狗……”
曹天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审判意味，在残破的宫殿内回荡，也仿佛在每一个魏武卒猩红的意识中响起：
“那便由我…这地狱的君王，来重定乾坤！”
“魏武卒！筑京观！以待…贵客临门！”
他的命令，是死亡的宣言，是向整个联盟发出的、不死不休的战书！
普罗城的焦土之下，埋葬着无尽尸骸的壁垒之后，复仇的君王已磨利了他的爪牙，等待着下一场更加惨烈的风暴。
冰冷的雨，混着灰烬和未干的血，无声地落下，冲刷着这片注定被鲜血浸透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