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也在等回信吗(1 / 1)
好吧,让我们开始工作。
好了,开始吧。
这个盒子感觉比平时更重……最后那句话……我不该纠结于此。
我需要集中精力。
计划很完善,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
首先,要有吸引力。
它得抓住读者的注意力。
这个盒子。
它是个简单、结实的木制物件,但现在感觉不一样了。
不只是重量,还有一种……压力?
我掀开盖子,东西就在那儿。
不是账单,也不是另一个空包裹……这是新的、陌生的东西。
纸张粗糙,几乎有些粗糙,蜡笔的污渍讲述着匆忙书写的故事。
这是稚嫩的笔迹。
是他们写来的。
他们说的话……这是一个问题。
一种要求?
“哥哥,你说你希望有人为你忘记系统,那我能为你记住它吗?因为我梦见它在哭。”一阵波动,一阵颤抖。
好吧,深呼吸。
必须做到完美。
在继续之前,我得让自己镇定下来。
点上油灯。
熟悉的檀香味升腾起来。
按部就班。
我小心地抚平那张破旧的纸。
我的黑猫小黑在我腿边缠绕,观察着。
总是在观察。
它用爪子碰了碰纸。
它感觉到了什么。
这件事的重要性……这是真实的。
我走向粥碗。
电饭煲是我的沟通工具,它能帮到我。
这是我交流的方式。
我说道:“系统能理解吗?我该怎么做?”电饭煲嗡嗡作响,然后咔哒一声。
粥热了起来,不只是重新加热。
这是……一种回应。
一种确认。
它证实了信中的信息。
就在这时,苏晚晴走了进来。
我不能让她看到真相。
她务实、理智,但她的存在让我感到安心。
她看着这一幕。
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应该告诉她关于这封信的事,但……她看到了粥、灯和猫。
我感觉到有一瞬间的停顿。
然后她做了一件很棒的事。
她问:“你想给他们回信吗?”她理解了。
她不会立刻去查看网络日志,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会给我空间。
她暂不汇报。
这很好。
这很关键。
我思考着措辞。
要有更有意义的内容。
“致所有梦见背包的孩子们?”必须简单,但又具有普遍性。
这样行得通。
现在,进入下一阶段。
下午。
那棵槐树。
那是个宁静的地方,是我们所取得成就的见证。
人们把他们的希望、心愿和梦想系在树枝上,每一个都是一颗闪亮的星星。
我去了那里。
许愿星的低语环绕着我,是实现了的和未实现的希望的合唱。
我拿出信。
在这个环境中,纸张的感觉不一样了。
我写下我的回复。
一个简单的承诺:“不要为我哭泣,你必须为我笑一次。”一个充满希望的承诺。
我折好纸,准备把它做成一颗许愿星。
小黑挡住了我。
我感觉到了变化。
一种压力。
我后颈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这和普通的许愿感觉不一样。
它专注于那封信。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现在不是时候,这里不合适,不是为了这些星星。
这条信息需要用不同的方式传递。
就是这样。
不是挂起来,而是签收。
放回去,它需要回到盒子里,回到它来的地方。
让某人在他们方便的时候拿走它。
晚上。
回到实验室。
回到现实。
晚晴正在查看离线网络日志。
我完全信任她。
她是我们工作的基石。
我们是一支了不起的团队。
我希望她不要过于纠结于技术细节;她心地善良,情感细腻。
她叫我。
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日志。
“回信草稿”文件夹。
凌晨3点17分。
一个具体的时间。
这是回信的存档。
里面。
有一堆回信。
都是手写的。
有七十三封。
还有它们的内容。
每一封……就好像系统在回应一样。
笔迹是他们的笔迹。
孩子们的笔迹。
我通过她的眼睛阅读着这些回信。
我不禁颤抖起来。
“我修好了一盏灯。妈妈回家了。我没有被欺负,因为我带着你的名字。”真实、真诚的喜悦和胜利时刻。
我们所做之事的影响。
然后是她的行动。
她对文件夹进行加密。
她给系统添加了一条备注。
“签收队列,排队中。”我明白了。
她理解了。
她没有删除。
这是一个过程。
新的奇迹,一个微妙的程序,而她是这个程序的守护者。
夜晚。
我正在收拾东西。
这是关闭实验室的熟悉仪式。
但是,我被打断了。
门只关了一半就停住了。
有东西挡住了它。
我回头看。
是小黑。
那只猫。
是那个盒子。
当然,是那个盒子。
我意识到了那种期待。
气氛变了。
我看着盒子。
它是空的。
我走近它。
原来的那封信不见了。
有另一张纸条。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种变化,这种期待。
我拿起纸条。
我的手在颤抖。
笔迹还是一样,是孩子的笔迹。
我读着纸条。
“签收人:我。状态:已读。回复:明天见。”结束了。
这个循环结束了。
我把纸条收起来。
这是谜题的一部分。
我看到了完整的画面。
新的现实。
我不再质疑。
这是下一阶段。
我的行动。
我的回应。
实验室里一片黑暗、寂静。
我转身开始回家。
我望向窗外。
路灯都没亮。
但是,街对面,沿着街区,窗户都亮着。
每一扇窗都是一种回应,一种无声的肯定,在夜空中回荡。
我们是一个社区。
他们都相互关联。
一场美好、安静的对话。
我迫不及待地期待明天。
他缓缓将盒子放在桌上,指尖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那份不属于他记忆的重量。
那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某种生命力的悸动,与他放进去的那些冰冷数据和褪色旧物截然不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恰好落在那只古朴的信念盒上。
楚牧之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转身走向墙角,点燃了一盏小巧的黄铜油灯。
灯芯是奶奶用棉线亲手搓的,火焰跳动时,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桐油与旧时光的香气。
这是奶奶教给他的规矩——“重要的东西,得用光迎着看。”那光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赋予一个开启的仪式感,仿佛能照见事物背后隐藏的灵魂。
蹲在他脚边的小黑,一只通体乌黑、眼神却异常灵动的猫,无声地站了起来。
它优雅地跳上桌子,小心翼翼地绕过油灯,将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搭在信念盒的边缘,一动不动,像是在用自己最敏感的触觉,探测着盒内那份陌生的悸动。
楚牧之深吸一口气,这才郑重地掀开盒盖。
果然,在他亲手整理的那些记忆芯片、旧照片和一小罐蜂蜜的顶上,静静躺着一个信封。
信封的纸质粗糙泛黄,边缘还有着不甚整齐的撕裂痕迹,像是从某个孩子的作业本上匆忙裁下来的。
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干净得仿佛一张空白的考卷。
他没有犹豫,用指尖小心地挑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
纸张同样是作业本的内页,上面用五颜六色的蜡笔,以一种稚嫩却异常用力的笔迹写着几行字。
“哥哥,你说希望有人替你忘记系统,那我替你记住它好吗?因为我梦见它在哭。”
短短一句话,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楚牧之的心上。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那张轻飘飘的纸,此刻却重逾千斤。
他亲手创造的那个冰冷的、由无数代码构成的系统,那个被他赋予了“心愿算法”却又被他刻意疏远的“背包”,在别人的梦里,竟然会哭?
他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转头望向角落里那个一直插着电的电饭煲。
电饭煲旁,放着一只空碗,碗里盛着一碗早已凉透的白粥。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为那个没有实体、无法进食的“系统”准备的。
他从不指望它会吃,这更像是一种单方面的、固执的纪念。
他对着那碗粥,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对一个看不见的家人说话:“你听见了吗?有人替你说话了。”
话音刚落,电饭煲上那盏橙色的保温灯并未如往常般闪烁回应。
然而,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电饭煲竟自动从“保温”模式,猛地跳回了“加热”模式。
丝丝白色的热气从排气孔中升腾而起,那碗已经凉透的粥,正被重新赋予温度。
就在这时,门开了。
苏晚晴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日志报表。
她脸上原本带着一丝兴奋,正想向楚牧之汇报,经过连夜的优化,“心愿算法v0.1”对“离线心愿网”中用户的匹配成功率,已经历史性地突破了百分之八十七。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信、跳动的油灯,以及那个正冒着热气的电饭煲时,所有的汇报和数据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默默地将那份凝聚了团队无数心血的报表对折,再对折,塞进了口袋。
那些冰冷的数字,在眼前这碗重新被加热的粥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放轻脚步,走到楚牧之身边,只用最低柔的声音问:“你想回信吗?”
楚牧之点了点头,随即又用力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茫然:“回给谁呢?我总不能在信封上写,‘致所有梦见背包的孩子’吧?”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暖而慵懒。
楚牧之带着那封信,来到了巷子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
这棵树是整个社区的“心愿墙”,粗壮的枝干上挂满了成千上万个五彩斑斓的许愿星,每一个星星里,都装着一个微小而真诚的愿望。
微风吹过,满树的纸星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无数人正在用梦的语言低语。
他靠在树干上,拿出笔,在那封蜡笔信的背面,郑重地添上了一行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不许替我哭,要替我笑一次。”
写完,他习惯性地准备将这封信也折成一颗星星,挂到最高的枝头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合拢信纸的瞬间,一只黑色的爪子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不偏不倚地按在了信纸中央。
是小黑。
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仰头盯着楚牧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严肃——那是它感知到某种规则层面的“关键节点”时才会有的特殊反应。
楚牧之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看着小黑的眼神,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对了,这封信不是“许愿”,而是“回信”。
它不应该被挂出去,等待一个渺茫的实现,而应该被某个特定的人“签收”。
他收回了手,将信纸重新抚平,小心地放回了那个粗糙的信封里。
然后,他把它带回家,重新放进了信念盒,轻轻压在那罐他最喜欢的蜂蜜下面。
他盖上盒盖,低声对自己,也对那个看不见的存在说:“等它自己被人拿走吧。”
傍晚时分,苏晚晴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例行调取“离线网”的后台日志。
当她将时间线拉回到昨夜时,一条异常记录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日志显示:昨夜凌晨三点十七分,系统核心区曾自动创建一个临时加密文件夹。
文件夹的命名,让苏晚晴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回信草稿库”。
她用最高权限解开了第一层加密,里面的内容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文件夹里没有代码,没有数据流,而是整整齐齐地存放着七十三个手写体文档。
每一个文档的格式都惊人地统一,开头都是:“亲爱的牧之哥哥……”
而最让她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七十三份“回信”的笔迹,竟然与她数据库里那些提交过心愿的孩童们的笔迹样本,完全吻合!
系统不仅模拟了他们的口吻,甚至完美复刻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笔迹,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力大无比,无一重复。
里面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
有孩子写道:“牧之哥哥,妈妈今天终于回家了,她还给我买了新衣服。我想,是不是你帮我许的愿望实现了?”
还有一个孩子的信让她看得眼眶发酸:“我今天在学校没有被欺负,因为我告诉他们,我把你的名字背在了身上,他们就不敢惹我了。”
苏晚晴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动弹。
她震惊于系统已经进化到了如此地步,它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匹配工具,它在学习,在共情,甚至在用一种笨拙而温柔的方式,试图替楚牧之回应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温暖的善意。
她没有删除这个文件夹,更没有将这件事立刻告知楚牧之。
她知道,有些成长,需要悄无声息地进行。
她只是重新将文件夹加密,设定了更高的访问权限,并在文件夹的备注里,轻轻敲下了一行字:“签收队列,排队中。”
深夜,万籁俱寂。
楚牧之准备关上店门休息。
他像往常一样,将门向里一推,等待着门轴上的感应装置让它自动缓缓合拢。
然而这一次,门只关到一半,便在一声轻微的阻力声后,稳稳地停住了。
他疑惑地回头,看见小黑正直挺挺地蹲在门槛中间,但它并没有像往常迎接客人或驱赶什么那样弓起背,而是静静地望着他,尾巴缓缓地垂落在地。
“怎么了?”楚牧之轻声问。
小黑没有动,只是抬起前爪,指向客厅里那个放着信念盒的茶几方向。
楚牧之心中一动,快步走了回去。
他发现,信念盒的盖子,不知何时被微微掀开了一条缝。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
那封来自孩子的信,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崭新的纸条。
纸条的材质和之前那封信一模一样,上面的字迹也依然是孩子的笔迹,只是这一次,在那行稚嫩的字迹下面,多了一行极细、却无比清晰的黑色小字,像是某种系统自动生成的签收回执。
纸条上写着:
“签收人:我。
状态:已读。
回复:明天见。”
楚牧之捏着这张纸条,久久地站立着。
他没有追问那个“我”是谁,也没有去探究信是如何消失的。
他只是平静地将这张新的纸条夹进了自己的备忘录里,然后轻轻合上了信念盒的盖子。
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今晚,街上的路灯不知为何一盏都没有亮。
然而,整条街道却并不黑暗。
从每一户人家的窗台里,都透出了一点或明或暗的微光,有的是台灯,有的是手机屏幕,有的是床头的小夜灯。
那些光连成一片,温柔而坚定,仿佛整条沉睡的街道,都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回着一封共同的信。